綠羅並沒有在意壹青聰惡劣的態度。
「壹,你的眼睛……」像死一般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接著,綠羅衝進房間,失控地抓住壹青聰的手臂叫道:「你的眼睛為什麼看不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壹青聰皺了皺眉頭,綠羅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好抓在他手臂的傷口上,連忙鬆手。
壹青聰說:「沒事。」
其實在護送綠羅和加米逃離火海時,他的眼睛就已經受到熱流的影響失明了,如果當時在他身邊的月光舞細心一點,就不難發現壹青聰是靠嗅覺和聽覺來維持方向感的。
「回自己的房間去吧。」壹青聰說:「我也需要休息。」
但綠羅毫無離開的意思,壹青聰無奈的轉身朝門的方向走去,「那麼我們換個房間好了。」
「壹。」綠羅的聲音使壹青聰停下腳步。
看著壹青聰的背影,綠羅突然跳起來從後面抱住他,大聲說道:「我不要再看你的背影了!留下你還是跟著你已無所謂,毀了你還是毀了我自己也無所謂,就算活不過明天也無所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愛你,壹!」
壹青聰愣住。
他愛上她了!一直以來,到底是喜歡還是愛他分不清,但是此時此刻,這種狂喜和劇痛的感覺是愛沒有錯!
一瞬間,壹青聰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一個霸道而溫柔的吻封住綠羅冰涼柔軟的嘴唇。
她從未離自己心愛的人那麼近,綠羅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漸漸地,周圍的一切由模糊而變得不再存在,存在的只有他和她而已!
綠羅反覆地呼喚著壹青聰的名字,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他。
「我不要失去你,壹,不要離開我,沒有你的日子,我好痛苦……」
壹青聰那顆冰冷的心徹底融化了。
他們擁抱在一起,互相吻著,綠羅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姿勢發生著什麼變化,也不知道他們的衣服何時褪去。
當她發現自己全身赤裸時,她彷彿一隻受到驚嚇後無處躲藏的小鹿,只能躲進壹青聰的懷裡。
綠羅的氣息越來越急促,她急促的喘息聲突然轉為一種持續的低呼,那是蕩魂蝕魄的低呼聲!
當壹青聰瘋狂的時候,她用力咬著壹青聰的肩,咬出了一個鮮紅色的牙印。
極度的瘋狂、極度的暢快,然後便是突如其來的靜止。
許久後,綠羅才又擺動一下身子。
她側過頭去,淚水莫名其妙地自她的眼角流下,她看到落地窗前的輕紗,被微風吹開,而外面的月色很美。
壹青聰的臉埋在綠羅烏黑的髮絲間,這一刻的溫柔難以言喻。
「壹。」綠羅小聲叫著他的名字。
壹青聰把臉更靠近綠羅,表示他有在聽。
「以後就讓我當你的眼睛吧。」
「妳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和人類不一樣,這種程度的傷,我還是具有自我修復能力的,只是需要些時間罷了。」
綠羅抱住他,喃喃地說:「真的嗎?太好了。」
壹青聰用手撩開綠羅的頭髮,撫摸著她的臉蛋,「妳哭了?」
綠羅慌忙別開臉,「不是……大概是太高興了,對不起,壹。」
壹青聰用手枕著頭,仰躺下來。
窗外月明如水,淡藍色的天光落下來,掉進綠羅黑亮的瞳仁裡。
她用很輕的聲音徐徐地說:「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從外面來的旅行者跟我講了一個天空和海的故事。天空和海他們彼此相愛,但距離卻是那麼遙遠,但天空知道只要她把自己的藍映照在海上,海就會變得更加湛藍,於是她便把這當作是對海的回應。」
綠羅在說這個故事的時候,表情是傷感的;但這個時候,綠羅卻看到壹青聰閉著眼睛輕輕笑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如初春的寒冰在他的嘴角化開來,他笑的時候,嘴角有最溫柔的弧度,猶如一個純藍的夢境令人迷失其中。
他用一種很平和的語氣說:「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就是天空和海會在晚上約會,所以晚上的海才會看起來好像是和天空連在一起的。」
綠羅破涕為笑,「真的嗎?」
壹青聰說:「等我的眼睛恢復了,我就帶妳離開無道村,帶妳去看晚上的海,妳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綠羅突然間覺得很感動,因為她看到壹青聰的另一面,那是溫柔、善良與感性的一面。
綠羅的肩被壹青聰抱住,他把她擁入懷中,「所以我們也不會有問題的。」
「壹……」綠羅深情地輕喚他的名字,這一刻,她覺得其實永遠並不遙遠。
幸福的感覺在周圍縈繞,久久不散。
第七章
窗外的月亮消失了,無道村的外面現在是早晨。
綠羅睜開眼睛,在床上舒服地翻了個身。
浴室傳來水聲,綠羅的臉紅了,原來昨晚發生的事不是夢。她迅速跳下床,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壹青聰從浴室走了出來,頭髮濕滌滌的。
「早安,壹。」綠羅對這樣的氣氛還有些不適應,顯得極為困窘。
「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好嗎?」壹青聰一面說著一面解開浴巾。
綠羅臉上飛起兩片紅暈,迅速從地上拾起壹青聰的衣服。
「要我……幫你穿上嗎?」綠羅小聲的說。她這麼說是考慮到壹青聰只有一隻手且雙目失明。
「不用了,謝謝。」壹青聰說著,一邊把衣服穿上。
這時,他感覺到綠羅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綠羅?」
綠羅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嚴肅,「壹,你的左手和月光舞有關吧?」
「嗯。」壹青聰不確定她是否在吃醋。「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我用左手將她封印,所以直到現在左手還被扣在她那兒。」
雖然綠羅知道不可以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待壹青聰,但壹青聰的話還是讓她感到吃驚。
「你的意思難道是,只要拿回左手就還有恢復的可能?」
「嗯。」壹青聰簡單地應了一聲。在他看來,那是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