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她滿心歡喜。迫不及待想見見未來的媳婦。「我等你們好久了!」紹篤圻率先下車,替她們打開車門。
而車門一開,三隻狗立即竄了下來。分別是黑皮、小毛、金剛。
許久不見,黑皮一見到李秀顯得十分高興,拚命的搖著尾巴在她腿邊贈來路去,而叫他們訝異的是,一向對陌全人十分冷淡的小毛,居然也有樣學樣的,跟開心撲了過去。
為了怕嚇到未來的婆婆,安以喬連忙出聲制止,「小毛!過來。」
李秀蹲下身子笑著道:「沒關係、沒關係,不礙事的。」
「媽,這就是小喬。」紹篤圻牽起安以喬的手,為她們介紹。「這位是小喬的母親。阿姨、小喬,這是我媽。」
眾人一陣寒暄過後,李秀連忙招呼她們進屋。
桌上早已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要搬的行李也大多已經打包完畢。飯桌上,兩個母親聊起彼此未來的女婿和媳婦都是讚不絕口。
「我聽我們家篤所說了很多開於小喬的事。」李秀看著安以喬這個未來的媳婦,是愈看愈滿意、愈看愈歡喜。
「親家母,你能有個這麼好的女兒,真是好福氣。」
「哎!篤圻這孩子又何嘗不是?」江如蘭笑道,「知書達禮又溫柔體貼,這麼好的女婿,真的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安以喬,見兩位長輩聊得十分開心,也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們交往半年多來,她從沒來見過他母親,原本還擔心會因此惹的未來婆婆不快,想不到竟能得到這麼樣的讚美。
吃完飯後,幾個人合力將李秀的行李搬上車。
看著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老房子,李秀不禁有些依依不捨。
「還真捨不得那些老鄰居。」她感傷的拭著淚。「到底住了這麼多年,好壞都有些感情了。」、江如蘭走上前,摟了摟她的身子。
「到那兒,有我給你作伴,將來啊!多了幾個孫子、孫女,怕你忙得沒時間想起這些老鄰居了。」
李秀聞言破涕為笑。「對、對,最好給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來忙。」
兩個年輕人互看了一眼,皆不禁紅了臉。
「走吧!走吧!」李秀反過來招呼大家上車。「還得去墓園,再不走天色要晚了。」
^o^ ,^o^^o^,^o^ 安家的私人墓園就在小鎮的後山上。
而既是私人產地,自然是不能隨便進入的,然而,看守墓園的警衛是江如蘭的老鄰居,因此特地通融的放行進人。
帶著鮮花素果,在老警衛的帶領下,她們來到安柏元的墓前。這是江如蘭第一次給情人上香,也是安以喬第一次祭拜亡父,但她們都沒有顯露太大的情緒,只有淡淡的感傷。
李秀和紹篤圻靜靜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擾她們,畢竟,這是屬於她們的時刻。
「夫人,您慢點。」忽然,老警衛的聲音傳來。「小心地滑啊!」
眾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就見何秀靜面無表情的獨自走向他們。
再怎麼刻意低調,終究逃不過安家的耳目,相隔十一年,江如爾和何秀靜終究還是再見面了。
「你回來做什麼?」何秀靜那張已顯老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只是回來給柏元上個香,一會兒就走。」
都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看著那張美麗如昔的臉龐,何秀靜以為自己仍會有諸多恨意,卻發現內心有的只是無盡的空虛和疲憊。
她愛安柏元嗎?這些年來,她不停的問著自己,事實上,她以為自己愛他,但知道他死時,她非但不覺得悲傷,竟還感到十分快意。
趕走了江如蘭,她以為從此會活得很快樂,卻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跳脫那強烈的嫉妒和怨恨。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樂的。
一得知江如蘭回來,她立即趕了過來,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女人毀了她的一生,她要一個交代。
「回答我一個問題。」何秀靜看著眼前這個她曾恨之入骨的女人,淡淡開口,「為什麼十一年前的那一夜,你沒有堅持留下?你應該知道,柏元早已替你女兒辦了領養手續,你們可以要求分遺產的。」 .,,「我不知道他辦了領養手續。」江如蘭老實回答,「然而,就算我知道,結果也會是一樣。我之所以留在這兒,是因為這裡有他,而他既然先我一步離開,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何秀靜聞言身子微微一震。
「我始終欠你一句抱歉。」江如蘭繼續又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是多餘也太遲了,但我真的不是有意傷害你,直到那一夜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的存在對你竟造成那麼大的痛苦、『』
「痛苦?」何秀靜微扯嘴角,譏誚的笑了。「這還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法,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也許貼切一點。」
江如蘭無言了。在這場愛情戰爭裡,何秀靜是輸家,她也是輪家,而真正的贏家已經躺在那冰冷的地底下,如今再爭執這些,都已失去了意義。
她無意再多說什麼,靜靜收拾了東西,喚來女兒離開。
直到他們一群人遠去,何秀靜仍站在丈夫的墓前,久久不動。經過這麼多年,這麼多個痛苦的日子,她終於知道折磨自己的,始終是恨,是對丈夫的恨意。
她恨丈夫毀了她的人生,恨江如蘭的存在讓她成為鎮上的笑柄,可她從來沒愛過躺在這墓地下方的男人。
只是恨啊……何秀靜閉上眼,淒涼的笑了。
而另一頭的車上——安以喬望著遠方獨自佇立不動的人影,靜靜的想著出神。「在想什麼?」紹篤圻將下巴放在她肩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你還在想從前的往事?」
她點點頭,歎了一口氣。「我忽然發現,在這世上,你以為很可恨的人,實際上只是因為每個人站在不同的立場,而你以為自己過得很痛苦時,對方可能比你更痛苦。」紹篤圻沒有開口,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