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卻避開我;遷居疾風谷後,你總是來去匆匆,我不知道你究竟忙些什麼,所以……」
「所以妳以為我是為了躲妳?」
歐陽水若的螓首輕點。「我以為你是因為我爹臨終前的遺言才不得不娶我,童家受我歐陽家所累,世伯、世伯母──」
「爹、娘。」童嘯寒糾正。「妳該改口了。」
歐陽水若微紅了臉,跳過稱謂繼續道:「也因此亡故,我想,即便你曾經說過非我不娶也不可能了;因此,我以為只要你休妻就能卸下照顧我的責任,就能毫無負擔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像現在這樣,每隔幾個月就得勉強自己回疾風谷,停留幾天又匆匆離去。」
「我照顧妳,除了為履行岳父的遺言,更因為妳是我童嘯寒的妻;水若,我娶妳為妻、與妳廝守終生的決心不曾動搖。」
這回,換她驚訝地看著他。「就算發生那樣的事?」
童嘯寒點頭。
「那你……為什麼躲我?」
親人在一夕間生死永隔,她宛如無根浮萍,不安地隨波逐流,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該安身何處,唯一能安定她心的人就是他了;成親時,她一度以為今後他是她的夫、是她僅有的親人,更是她的一切。
但他卻冷落了她,讓她再一次嘗到失去依靠的痛苦滋味。
「是我的錯。」也許他應該說明一切,對他的妻子、他僅有的親人。「水若,我不是躲妳;而是……」
「是什麼?」
「這段日子我忙於追查真相,我要知道這起血案是誰下的毒手,又是為了什麼;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我愧對爹娘與岳父岳母。」
「你……想報仇。」歐陽水若水靈的眸子看出他極力掩飾的憤恨。
「以血償血,這是江湖法則,也是我的作風。」
在他說出這句話後,童嘯寒感覺到懷中人兒身子微顫。
「不說,就是怕駭著妳。」他暗惱自己吐露得太多,但現在也只能據實以告。「妳太善良,根本不會有報仇的念頭,妳只想遠離江湖,隱居山野;可是我想為親人報仇。」
「所以你將我安置在疾風谷,一個人獨力追查真兇?」她接道。
童嘯寒老實點頭。「還有非言,他一直在幫我。」
「但你將我排除在外亦是不爭的事實。」思及此,歐陽水若再度落淚。「我是你的妻,卻不能走進你心裡、知悉你的想法,只能在一旁忖度、推敲,躲在後頭胡亂擔心,作為一個妻子,我卻連能為丈夫擔心些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我……」
「別哭。」童嘯寒將她拉進懷裡,輕輕吻著。「我不想讓妳傷心,更不想讓妳知道妳的丈夫是個一心報仇的嗜血男人,我很清楚,妳不會認同我的作法。」
「可我是你的妻啊。」天!他對她的保護幾乎要讓歐陽水若怨起他了。「至少也該讓我知道,出嫁從夫,就算我再怎麼不認同也不會攔你;可你什麼都不說,瞞著我、讓我擔心不安,我不得不這麼想,想你娶我只是為了履行承諾,而非真的愛……」
最後一個「我」字遭童嘯寒火熱的吻吞噬,終究沒有辦法說出口。
一吻訴盡心中情,彷彿要將對方吞噬殆盡的狂吻,獨佔意味濃重的陽剛氣息,吻住抽噎顫動的唇瓣。
是驚是羞,歐陽水若無法辨別,只能閉上眼,感受他燎原似的吻所帶來的一切,再次奪眶而出的淚不是為愁,而是為喜。
他,沒有怪她。
他,依然愛著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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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這樣……」
綿長得似無止境的深吻,在歐陽水若快因無法換氣昏厥前終於結束,燒紅的耳聽見童嘯寒如是低喃。
「不該這樣。」再次重複,童嘯寒將她推離半臂之遠,壓低臉,彷彿隱忍什麼似地喘息著,久久不曾抬頭看她。
「嘯寒?」她的輕喚因激越的微喘,聽來更像醉人的呢喃。
「別說話。」他需要一段時間好平息體內澎湃的慾念。可惡,他根本不應該單獨與她共處一室!
但歐陽水若下一刻的舉動,輕易地擊潰他壓抑慾望的努力。
不顧他拉開彼此距離的舉動得耗去多少自制力,柔弱纖細的藕臂猶如菟絲附女蘿,纏著他的手,一同貼上自己紅如烙鐵的臉龐。
「放開。」
歐陽水若笑了,誤會澄清之後,她看他不再隔著一層血案的隔閡;在明白他的感情未曾改變,她的心更加通透,終於明白他之所以不與她圓房背後暗藏的原因。
「水若,放開我。」
「記得嗎?以前見面,總是我對你這麼說。」他不顧她意願的親密舉動,老是讓她火紅著臉要他放開她。「可你都不放手,所以我也不放。」
忍得很辛苦的童嘯寒暗惱。「水若!」
「我們都迴避太久了。」歐陽水若雙手托高他的臉。「你怕讓我難過,所以絕口不提當年的事;我怕你嫌惡我,也不敢提起。這兩年,見你每回歸來總是抑鬱寡歡,我想是被我連累的緣故,所以我告訴自己,這次你回來一定要還你自由,哪怕我再不願意也必須這麼做,我不想成為你的負累。」
太過顧及彼此,誰也不想重提往事,怕傷害對方的結果,卻是讓沉默傷得他們千瘡百孔,連開口呼痛、彼此安慰的機會都沒有。
童嘯寒情難自禁,重新擁她入懷。「妳是我的妻,不是負累。」
「而你是我的丈夫,記得嗎?在事情發生之前,你強行將我帶上夕顏山,若沒有突然發生那件事,那日,我本是想這麼告訴你的──我歐陽水若,願嫁你童嘯寒為妻。」
「水若?」童嘯寒終於肯看向她。
「我愛你,嘯寒。」歐陽水若的淚水奔流滿腮,看著他的表情像是得到夢寐以求的寶物,驚喜之中帶有七分恍如身在夢境的不敢置信,讓她好心疼。「這兩年,看著你歸來又送你離去,我……我愛你愛得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