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他會好好珍惜;如她珍惜他的情意一般。
發燙的耳根邊驀地響起低沉的輕喃:「還好嗎?」
心跳一窒。「你、你醒了!」
「我沒睡。」
她無措慌張的模樣逗樂了童嘯寒,假如歐陽水若有勇氣回頭,她會看見此時此刻,她的夫君唇角正掛著一抹兩年來不曾有過的輕鬆微笑,凝視著她。
「噢,原來你沒──」話瞬間停住。
他沒睡?天,那她方纔的模樣,還有睡著時的醜態……噢,老天爺!
「我不想今後只能對著妻子的後腦勺說話。」
「什……啊!」
腰間一股力道勾她更貼近他,頸下的手臂同時有了動作,上下相呼應,扳轉她的身子,逼她與他面對面。
「睡得可好?」童嘯寒半吻半問。
「嗯……嗯……」不敢掙動,歐陽水若應得羞澀且無力。
「是嗎?」黑眸下滑,落至裸露在錦被外的頸肩,他看見自己今晨縱情在她身上印下的痕跡,不禁皺了皺眉頭。「我太過分了。」
「咦?」
「我應該輕一點。」他說,吮吻或青紫或紅腫的縱情痕跡,有點懊惱。「讓妳難受了。」
她要怎麼回應他?說不難受,還是說他弄痛了她?
「水若?」
「別、別再說了……」歐陽水若只覺得自己快羞死了,羞怯得語無倫次,不知所云:「天色不早,你、我……我們也該起身,環翠還有非言……」天,她到底想說什麼?
童嘯寒不曾見過她如此慌張害羞的模樣,羞紅更添三分艷,勾人心魂七分媚。
他故意曲解她的話意。「天色的確不早,我們該早點歇息才是。」
童嘯寒說話時,不忘收攏雙臂,床被下兩具赤裸的身軀緊緊交纏,彷彿在暗示些什麼。
單純如她,立刻上當。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呵呵呵!」低沉的笑聲逸出童嘯寒的薄唇。
「嘯寒?」記憶中的他極少笑,就算有,也不曾笑出聲;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的笑聲,怎能不驚訝?
笑聲不止,童嘯寒將頭埋進她肩頸,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
她珍惜他難得的笑聲,但被捉弄的對象是自己,讓她哭笑不得,開口欲請他別再捉弄她,頸間微熱的濕意讓她立刻打消了念頭。
「嘯寒?」
「嗯?」
低低回應的嗓音依然帶笑,但她聽得出,他笑中──有淚。
心疼擊退了羞澀,歐陽水若反抱住他,小臉貼在他的髮鬢間廝磨。
「多笑些,我衷心希望你能開懷。」
「有妳就行。」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歐陽水若承諾。「除非你要我走。」
「不可能!」童嘯寒想也不想便道,雙手牢牢圈住她的身子。「我怎麼可能讓妳離開我?」
他在她身上找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她的溫柔令他感到平靜,報仇雪恨的擔子太過沉重,他雖扛得起,但難免覺得疲累;她全心全意的撫慰,讓他暫時跳脫仇恨,得以喘息。
她對他是這麼重要,怎麼可能要她離開?
說得更貼切一點──他怎麼離得開她?
「嘯寒?」才說不離開的人,突然毫無預警地下了床。歐陽水若看向他,目光在接觸到他的裸身時,迅速收回。
「走吧。」再開口時,童嘯寒已穿妥衣衫。
走?她探出臉,見他衣衫蔽體,吁了口氣。「走去哪裡?」
「妳一會兒就知道。」
「那……」歐陽水若想起自己不著寸縷,尚未退去紅暈的小臉又抹上一層緋色。「你、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就好。」
「不。」
「啊?」
披風突然鋪天蓋地兜頭籠罩,之後一個天翻地覆,歐陽水若發現自己被密不透風地裹在披風裡,身子被他打橫抱起。
「嘯寒?」
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麼,但有預感,那不是她這尋常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 *** ***
瘋狂!
這是歐陽水若唯一想得到用來形容童嘯寒的詞句。
天!這是她第幾次暗暗驚呼蒼天了?
他竟然──
「疾風谷中蘊藏地熱,所以深處有幾池溫泉,這點只有我知道。」童嘯寒與愛妻分享許久前他意外的發現。「我一直想帶妳過來。」
說話間,他不時掬起溫泉水,自她肩頭澆淋,欣賞溫泉水滑洗凝脂的美景。
相較之下,歐陽水若答得僵硬:「是、是嗎?」
謹守禮教的小腦袋還無法接受他們共浴的事實。
半刻前,童嘯寒將妻子裹在披風裡,施展輕功躍過谷中幾處密林,最後停在他發現的溫泉旁,不待她反應過來,便將她放進池中。
沒多久,他也脫下衣物,與妻子鴛鴦共浴。
「水若。」
背對他的人兒嚇得一顫。
「我說過,我不想今後只能對著妳的後腦勺說話。」
「我……你……這不合宜……」
「夫妻共浴,有什麼不合宜的?」不容她拒絕,童嘯寒將她拉進懷裡,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掬泉為她清洗,同時在她身上青紫的部位輕柔撫按,減輕她身上的不適。
「夫、夫君……」
「我喜歡妳喊我夫君,但更喜歡妳喚我的名字。」他以為必須等到報仇之後,才能與她像尋常夫妻般過著恩愛的生活。「水若,妳應該最懂我的。」
這話就貼在她耳畔說,存心捉弄。
是羞也是嗔,歐陽水若惱了。「是,我該最懂你,懂你倨傲張狂,懂你行徑蠻橫,懂你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裡。」
「哈!」童嘯寒暢快的大笑。
他的水若回來了,那柔美底下的剛烈性格,終究還是讓他給逼出來了。
無視她回眸的錯愕,童嘯寒乘機吻住她的唇,偷得一香。
「知我者,莫若吾妻。」
她該拿他怎麼辦?「嘯寒……」
「共度晨昏,白頭偕老。」童嘯寒摟緊她。「水若,我要的不只這些;也許在妳看來瘋狂,但這就是我。」
「我知道。」
「壓抑了這麼久,我想補償錯失的兩年。」
「我懂。」歐陽水若輕輕歎了口氣,終於放軟身子,躺進他為她敞開的胸懷。「但我不是你,一時間無法接受這麼……狂放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