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傻。」童嘯寒忽然扯她倒進自己臂彎,先是深深一吻,接著口氣轉凶:「妳怎麼會以為我不知道妳每晚看著我、為我擔心落淚終至徹夜難眠?又怎以為我不會發現妳淚濕的枕巾?」
再重重一吻,口氣依然兇惡,神情卻溫柔得醉人。
「我以為我可以狠下心視而不見,但我做不到。我執著於報仇的死心眼已讓妳為我虛度了十五年的青春,更不知流了多少眼淚,我不想再讓妳委屈傷心。」
「你真的不想報仇了?」
「我想,但我可以捨。」他露出一絲苦笑。
「我不是妳,無法像妳這麼寬容,但我至少可以做到離開中原、遠居隴西,眼不見為淨。只要他與唐門不來犯我,我也不會犯他──水若,這是我所能讓步的最大底限了。」
聞言,歐陽水若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重重的點頭。
她沒想到他竟願意為她捨棄報仇的執念,真的沒想到!
「這樣妳是否可以隨我回嘯龍堡了?」
「嗯、嗯。」她一再點頭,噙在眼眶的淚珠禁不起晃動,成串滴落。
他的水若,果然是水做的。
「答應我,以後別再哭了。」
「只要你別再讓我傷心。」
「我盡量。」見她瞋目,童嘯寒趕緊解釋:「我們夫妻不適合承諾,總會食言,所以我只能說我盡量。」
「那麼我也只能盡量不哭了。」
「水若……」他輕歎,唇抵在妻子額角,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她怎麼也想像不到會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我有沒有說過我愛妳?」
臂彎中的柔軟身軀驀地一愣,緩緩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好半晌才回過神,氣息因過度激動而紊亂。
「不!你沒有。」
「我現在說是否太遲?」
「是。」他詫異的目光逗笑了歐陽水若。「早該在十五年前──不,是在更早以前,你我初見面時,你就該說了。」
聽她這麼說,童嘯寒凝重的表情才鬆懈下來。
「可即便這麼遲……」她忽然揪緊他的衣襟,怕他又見到她落淚,小臉迅速地埋進屬於她的胸懷。「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童嘯寒俯首,低低地在妻子耳畔輕訴:「我愛妳。」
她回送他幾記粉拳,語調哽咽:「這句話,你欠了我好久好久……」
童嘯寒托起她哭得狼狽的臉,沒有以手拭淚,而是以唇吮去。
「我會還,用一輩子償還。」
「你保證?」她傻氣地問。
「我保證,這是我唯一堅信自己絕對做得到的保證。」
一如以往,他摯愛的妻子毫不遲疑地對他說:「我信你!」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