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呀!
紫衣的話偏又響了起來——
雪松是真的愛你,她一直不想恨你是因為她愛上了你!而你竟然棄之如敝履……雪松再也不會給你任何回應,你不再是她的最愛……
就算我死了也一定比你快活,因為你錯過了這輩子唯一會有人無條件愛著你的機會……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火凜天急切的拉起雪松的手,出聲乞求著。
為了生存,他一直讓自己變得更強,從來就只有人求他,沒有他求人的道理,可是這一次,他是真心求她,求她不要就這樣放棄他,不要將他一個人孤單的遺留在黑暗之中。
但,雪松仍是不言不語。她完全的把自己跟這個世界隔離,也從他的世界中退出。
「我求你呀!你聽到了沒有?你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
火凜天邊喊邊一把的將屋內的油燈推倒,瞬間熊熊的烈火內外呼應,一下子把雪松和火凜天兩人層層的圍住,瘋狂的火舌在他們的四周伺機將他們吞噬。
「燒啊!全部都燒完好了,將所有的記憶全部燒個一乾二淨,什麼都不要留下,反正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火凜天瘋狂的大笑、大叫。
一根失火的樑柱掉落,眼看就要砸在雪松的身上,火凜天一個箭步用背替雪松擋住,火舌從樑柱延燒至他的衣裳和背上,空氣中漫出了燃燒毛髮的味道。
「對不起!真的……」
火凜天的淚滴落在雪松的眼眶,一滴、兩滴、三滴……就像是決堤般怎麼也止不了。
驀地,像奇跡似的,雪松一雙小手將火凜天的頭壓按進懷中,就像媽媽哄著哭泣的小孩般輕柔的拍著。拍著、拍著……
熊熊的大火狠吞虎嚥的吞噬著火雲堡,還有屬於這裡的所有記憶……
尾聲
雪霧峰的鬼號林中,出現了一個名為「問情谷」的地方,在問情谷的入口有十三丈高的黑硫石,石上有高人以內力在留下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疑紅塵唯心而已」十四個大字,而中間橫批則是「天地俱休」。
這辭寫得是癡、注得是狂,在這多事武林之中難免留下眾多猜測,也不免有許多好事之徒想前往一窺究竟,但不是在入谷前的迷宮中失了方向,就是在林子中被巨大如鬼滋般的黑影在身上烙下「再入此谷,見之則亡」八個大字。
入谷之人,連人影都沒見到,身上就被烙下了字,倘若那黑影不是武功極高之人,便只有一字可解——鬼!若非鬼魅邪魔之屬,何以來無影去無蹤?
初時也曾有人不信邪,再次前往,結果是被人以亂刀砍殺,身首異處的丟置林中,死狀之淒慘,為此林平添幾分恐怖的氣息。
這種事件一再上演,漸漸的問情谷已成為了禁地。
雖眾說紛紜,可真相如何,竟是無一人膽敢再次一探究竟,畢竟無人想用命去換取一個永遠說不出口的真相。
於是有人傳言,此地居住的是三年前在火雲堡大火中被人宣告以死亡的火凜天,當今世上有此份功力卻又行事如此狂佞殘酷之人,無人能出其右。而他之所以隱居,就是為了逃避殺害年雪松和白定樵這兩個天之驕子後將面臨的報復。
以白定樵在朝中的勢力,若不是火雲堡被一把無名火一夕間化成灰燼,這出兵攻打是遲早的事,加上年家的經濟力量和與風揚山莊、雷霆山莊的關係,這足足掌控天下一半以上的經濟連結,任憑火凜天再凶。再狠也不可能抵擋,所以火凜天便以一死以求解脫。
但真相究竟如何『!是真是假,卻無一論斷。
冷梅微顫的緊靠在風馭飛的身邊,要不是她聽說在這個地方可以得到她雪松哥……該說是雪松姊姊——這是在雪松被宣告死於火雲堡的火海後,爹和娘才告訴她們的秘密——可能還尚存人世的一線希望,說什麼她也不敢走過這像是人間煉獄的地方。
「火凜天真的會知道雪松姊姊的下落嗎?」冷梅像是怕說了太大聲就會被人竊走了希望般小聲的說。
「你我都明白,我們和雪松是一胞三胎,如果雪松真的出了事,我們不可能會沒有感覺,我一直覺得雪松一定還活著,更何況火雲堡的灰燼中也沒有看到任何可以證明是雪松的屍體。」寒竹的口氣是淡漠,但是眼中的冀求,卻怎麼也隱藏不了。
年寒竹一向是以冷眼旁觀這世事的流傳,是以她隱約的猜疑著雪松的身份,只是她原本就是不多事的人,對雪松的想法亦屬猜測,是以也不想多做刺探,可直到了爹娘訴說原委後,她才驚覺自己的淡漠造成的是無法彌補的憾恨。
「你也別責怪自己了,雪松能將秘密守得如此之久而不令人起疑,你就算問她,她也不會答覆你,不是嗎?」
雷翔宇輕拍著年寒竹的手,他太明白他這外表清冷的娘子有顆易感的心,瞧她眼中漫上的陰鬱,他也明白她是為了什麼。
「我想這地方住的是火凜天應該無誤。」風馭飛擁緊了抖得更厲害的冷梅,要不是冷梅心繫雪松而執意前來,他說什麼也不願讓他天真的小娘子,接觸這醜惡的殺戮戰場,知道人原是可以這麼殘忍。
「原來火凜天真是這麼可怕的人,要不是為了我,雪松姊姊也不會遇上這麼一個人,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冷梅一想到雪松是因為自己才會變得這樣,豆大的淚水怎麼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錯。」一看冷梅紅了眼眶,風馭飛的心中除了不捨還是不捨,只能輕哄著她。
風馭飛的話才說完,空中掠過一絲黑影,速度之快,令人幾乎措手不及。不過,風馭飛和雷翔宇也非泛泛之輩,只見風馭飛微一閃身護住懷中的冷梅,手中的靈寅劍也隨之出鞘,削落了一片黑布;而雷翔宇同樣將寒竹藏於身後,手中的羽扇也凌空射向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