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被當成內奸的感覺……」不安的議論響起。
「真有『藏鏡人』嗎?」
「『藏鏡人』是誰?是誰呢?」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安與疑惑不斷在眾人臉上閃現。
籐子樓凝視著宣似純,只見她的臉色忽紅、忽青、又轉白,儼然被氣到一個即將暴斃的境界。
果然,她咬牙迸話道:「夠了!請大家別亂猜測,更別自己嚇自己,尤其不許懷疑身邊的同事!對人的不信任會讓公司的工作氣氛變得很古怪,我不喜歡。」宣似純終於說出她的不悅。怎麼籐子樓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單純!」籐子樓卻唯恐天下不亂地再補上一句。
她火了。「籐先生,請你少危言聳聽!在沒有找到真正貸款被拒的原因之前,請你不要隨意發言,更不可以隨便指控他人!別忘了,你只是我的助理,我並沒有讓你說話,請你把嘴巴閉起來!」故意拿職位來壓迫他。
「我是危言聳聽嗎?」他不單不閉嘴,反而挑眉繼續道,指關節甚至開始輕敲會議室的桌面,敲出一串規律的節拍來。
只是,這不間斷的節奏聲聽在眾人耳裡卻是十分的刺耳,尤其被他犀利的目光給刺透時,那像被針扎的疼痛感讓與會者開始坐立不安。
「宣特助,倘若妳認為我們之中有內奸,那麼我們乾脆就集體辭職吧!」有人不喜歡這種感覺,大聲說道。
「怎麼可以!」宣似純驚慌地低嚷。「不行不行,你們都不能辭職!你們都是公司的重要資產,怎麼可以集體離職?況且我相信你們都是盡忠職守,不會背叛公司的!」怒瞪的視線射向籐子樓,她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這位籐子樓只是初來乍到的新員工,今天才來當我的助理,他根本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胡亂發言,請各位別介意了。」
「可是被指控為內奸很不舒服耶!」
「何苦被胡言亂語給影響了心情呢?不值得。」宣似純道出對籐子樓的不欣賞。
「宣特助是相信我們的?」設計部經理問道。
「當然相信!」她大聲地保證著。「我當然相信你們,我也只能相信你們。」保證的同時又狠狠瞪了籐子樓一眼。
「可是……」
「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對大家的信任。」宣似純一句話堵住眾人的嘴,這群主管漸漸平靜了下來,畢竟未來的繼承人是選擇相信他們的。「先散會,我會跟籐先生好好溝通。至於貸款之事,我會另外想辦法的。」
「知道了。」看見宣似純與他們站在同一陣線,眾人心情霎時愉悅許多,尤其瞧見她一直想把籐子樓砍成八段的憤怒神情,心裡就更加安慰了。「那我們出去工作了。」
「好,等我把問題處理完,會再跟大家聊聊的。」宣似純一邊說一邊瞪著籐子樓。她會好好想想,要怎麼解決籐子樓這個自以為是的驕傲傢伙,好給同事們一個交代!
第二章
「是你在教導我,還是該由我來教育你?」宣似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轉身就指責他。一股憤慨從體內逸散出來,她怒瞪住這名號稱最優秀的男人。
她看呀看的,卻看不出他是優秀在哪裡,只除了那張帥死人的容貌以及標準到不行的模特兒身材外。
「你居然指著公司的重要主管群,說他們之中有內奸,而且還不把內奸的姓名公佈出來,氣得他們要集體離職,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怎麼『第一塑形諮詢集團』派來指導我的塑形大師竟然比我還無能,你不覺得太誇張了嗎?」一旦高階主管集體離職,公司大唱空城計,「愛戀服飾設計公司」也得宣告倒閉了!
她從頭到尾就是認定爹地被「第一塑形諮詢集團」給訛騙了去,在與籐子樓做了第一次接觸後,她更加確定這間公司大有問題!像他這種「塑形大師」,憑什麼幫助她?
籐子樓聳聳肩,一副沒啥大不了地回道:「『愛戀服飾設計公司』裡確實有個『藏鏡人』,只不過我仍然無法確認其身份,自然無法公佈,只好先故作神秘了。」
「這樣你也敢亂說!」他的手法竟是如此粗糙!
「我『亂說』是為了嚇阻『藏鏡人』愈來愈囂張的行為,這樣我們才有時間把『藏鏡人』給揪出來。」
她氣結,原來所謂的「藏鏡人」只是推測,而非掌握到了確切證據。
籐子樓對她激烈的反彈頗不以為然,開始乘機教育她。「妳何必生氣,這件事的發展對妳其實有益無害。想想這群高階主管願意敞開心胸信賴妳,也感激妳對他們的信任,妳總算贏得人心,這對妳而言可是個重要收穫。」
她一愣!
宣似純知道這群主管並沒有把她放在眼中,對她的尊敬只因為她是董事長的女兒,也是公司未來的掌門人,所以不得不表面服從罷了。
「這樣也能拗?你根本在強辭奪理!」她回下眼,反駁道。即便心中認定他的說法,可又不相信他可以在一瞬間就看穿她的窘況。
「我是不是強辭奪理妳大可到外頭辦公室繞一圈,聽聽他們對妳的評價。」他挑眉道。
「好,我就去瞧瞧他們是不是對我改觀了!」
宣似純大步走出自己的辦公室,特意找主管群聊天。
返回辦公室後,她的表情怪怪的。
「如何?」籐子樓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表情壞壞的。
「不……不如何……」她別開視線,不願與他面對面。因為真被籐子樓給料中了,他們原本的輕蔑態度消除了許多,也比較願意跟她說說心底話。畢竟能被長官力挺,心窩是會暖的,哪怕對她有再多的不滿意也會收斂些。
見她不答腔,籐子樓替她說出心得。「那些原本對妳充滿偏見的主管們是不是變得友善多了?」
「這……」
「還不承認?」
「好,我承認,我承認你是對的,你高興了吧?不過你也真奇怪,不是才進公司也才剛認識我,為什麼一場會議就能看出他們對我的不尊重,還故意設局『逼』他們敬重我?」她覺得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他儼然已將她的處境以及公司的狀況摸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