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助理,你的老闆沒進公司,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嗎?」主管問道。
籐子樓看了看腕表,十點多了,原本該九點開始的會議已經延誤了一個多小時,宣似純還是不見蹤影。「她家裡電話沒人接,應該出門了。」她的手機同樣不通,一人獨居在外的她該不會笨到連基本生活都不懂得怎麼過吧?
「應該出門?」陸城對於籐子樓的回話顯然很不滿意,不悅地質問道:「籐特助,你的工作不就是替宣小姐安排行程,為她打點好一切,怎麼你竟然無法掌握宣小姐的動向?」陸城畢竟是「愛戀服飾設計公司」的重量級要員,也在公司服務五年多,自然有權質問這個新進的助理。
「我是助理,而非奴隸,無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著她。」籐子樓卻是氣定神閒地回答陸城的問題。
這答案讓陸城更加不滿。「你怎麼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別吵起來啊……」女主管勸解道,她很擔心籐子樓應付不了咄咄逼人的陸城,萬一籐子樓因為羞愧而離職,那麼她們日後豈不是沒有眼福了?
「陸經理倒是很關心宣小姐喔!」籐子樓對女主管愛慕的眼神視而不見,只睇住陸城。
「當然!我是員工,理應關心老闆。」
「好盡忠職守啊,我會向宣小姐報告陸經理是這麼的擁護她,我想她知道以後一定會痛哭流涕的。」
「你這句是在褒獎我還是在諷刺我?」
「當然是褒獎,你怎麼會想成我是在諷刺你呢?」籐子樓回道,挑眉看著他。
陸城冷聲道:「你一進公司便指稱公司有『藏鏡人』,我倒想問問籐助理你,經過這麼多天了,你可有把『藏鏡人』揪出來?」
「『藏鏡人』在該現身的時候自然就會現身。」籐子樓籠統回道。
陸城哼了聲。「你分明是在敷衍我們!」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陸城氣結。算了,再跟他扯下去也不會有答案,眼前的問題先處理要緊。「對了,你要不要再打電話找找宣小姐?她一直沒出現,不知道會不會出了事?」
籐子樓思忖了一下。或許該去她的住處一探究竟,誰知道她會不會瓦斯中毒?又或者壓力太大,想不開燒炭了?思及此,籐子樓突然想笑,為自己的天馬行空感到有趣。那丫頭是少了根筋,沒啥鬥志,不過也沒有糟糕到連日子都不會過,倒是……有個陰影忽然掠過他心頭,他會不會忽略了一件事──那位「藏鏡人」會不會對她下手?
他竟忽略了「藏鏡人」有可能的報復。在他點出「愛戀服飾」有內奸之後,極可能會使得「藏鏡人」惱羞成怒地對她下手……
籐子樓倏地站起。「我去宣特助家裡走一趟。」
喀喀喀喀……
疾跑聲從外頭傳進會議室,緊接著,門板一開,宣似純現身。
「呼呼呼……」她氣喘吁吁,跑到滿面通紅。「對不起、對不起!呼呼呼……我遲到了……」
「宣特助沒事吧?」陸城一見著她,馬上關心地詢問道。
「不好意思,我把鬧鐘按掉,結果睡過頭了。」她不好意思地伸了伸丁香小舌,自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原來是鬧鐘沒響……」這答案嚇了大家一跳。
陸城唇角也僵硬掉。「特助是睡過頭了?」
「是啊,我最近好累,累死了,累到連鬧鐘都吵不醒我,真不好意思啊!」她盥洗時照了照鏡子,差點被自己的貓熊眼給嚇昏過去。
「宣特助的體力真是不太好呢!」技術部的常經理說道,話雖婉轉俏皮,可也帶著明顯的諷刺。
「大家剛剛還很擔心宣特助會不會出事了呢!」另一位主管說著。
「我怎麼會出事呢?」宣似純傻笑道。
「誰說不會出事?若是迷迷糊糊且覺得公事無關緊要,甚至還得靠鬧鐘吵醒的領導者,如何在商界裡打滾?早就被淘汰了!」
「我也這麼覺得耶……」幾位主管居然不在乎宣似純董事長千金的身份,開始高談闊論了起來。
宣似純沒有生氣,只覺得羞愧。沒辦法呀,他們的諷刺也不無道理,誰教她不適合當個領導者。
「幸好妳現身,否則我會以為妳被綁架了。」籐子樓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眾人的消遣給止住。
「綁架?」宣似純驚詫地眨眼。「你怎麼會冒出這種想法?」
「誰也不知道宣特助會不會被『藏鏡人』給綁走了,剛才我可是擔心得要死。」籐子樓緩緩吐出一口氣,犀利的眼神還故意掃過在座者的臉龐。
大夥兒面面相覷,籐子樓好像在說「藏鏡人」的身份未明以前,公司每個人都有嫌疑。
「宣特助,真不好意思啊,大家剛剛只是開玩笑,妳不會放在心上吧?」趕緊修補關係,以免被當成「藏鏡人」。
「是我不對,其實劉經理剛才說得也沒錯,需要鬧鐘吵醒的老闆是很難在商界生存的。我知道大家都是好意,你們都希望我能把公司給穩住,我也明白大家對我的期許,我會努力的。」
她的自損也讓在座者不敢再多吭一聲,而且多數的主管都在「愛戀」待了一段時日,一起看著公司成長茁壯,也都有著革命情感,雖然這陣子公司內部變得很奇怪,但幾乎都選擇觀望,沒有離職。
陸城開口道:「今天的事情大家就不要計較了,到此為止。倒是籐助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危言聳聽的方式來破壞公司成員間的和諧?」
「我在破壞和諧?」籐子樓冷笑了聲。
陸城繼續說道:「你一進公司便製造『藏鏡人』的事端,這點連宣特助都無法否認吧?」
宣似純頓了下,而後點頭,指控道:「對,你是製造了恐慌。」
「陸經理是在慫恿宣特助趕我走嗎?」籐子樓眸光一閃,看穿了他的陰謀。
陸城否認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至於能不能讓你離職,那並非我所能決定的,這是宣特助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