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氣早在他對服務生說話時就消了。
「我們之間真的缺少這場大雨。」她開始吻他。「我覺得天地間只剩你和我,在這場大雨過後。」
情話使她自己的血液如火舌般亂竄,也讓他的唇變得熾熱。
以舌尖輕啟她的唇,他很有韻律地探索著。熊熊焰火使他的身體變得硬挺。很快地,他壓倒她在床上,以雙肘支在她的兩側,微抬著她的頭,大腿親暱地摩擦著她的,她浴袍下的兩處溫軟輕抵著他的胸膛,輕柔的愛撫使那兩處變得堅挺,兩股慾望激烈地糾纏起來。
他邊卸下兩人的浴袍,邊輕輕分開她的雙腿,以便整個人更貼近她,唇在覆蓋過她的鼻樑、臉頰,額際及頸間之後,迫不及待地又回到她的唇上。
「你害怕嗎?」
「跟你,不怕。」
她吸吮著他探進的舌,任他的下體摩擦著她的敏感部位。她只覺全身如火燃燒,熱流已竄遍全身,整個人彷彿要衝向煉獄。
他在她的上方戰慄,她已呻吟出聲。
「叮咚!」
門鈴聲中斷了兩人的火熱糾纏。
杜曉雷立刻清醒過來,迅速穿回浴袍,葛月則抓著浴袍躲進浴室裡。
確定服務生已離去,她才從浴室裡探出頭來。
「出來吧。」他輕輕將她拉了出來,再次摟住她。
她將整張臉埋進他的胸膛。
兩人都感覺得出彼此正努力沉澱激情,他更慶幸服務生來的正是時候。
「餓了吧?」他鬆開她。
「嗯。」
一直到深夜,他們不得不再次共躺在一張床上時,彼此才又有了對話。
「我沒有跟她做愛過。」
她側頭看他,他是對著天花板說話。
「今晚不提她,好嗎?」
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他自顧往下說:「那晚是我和她最後一次機會。但最後還是沒有發生。」
「我不想聽。」她也望著天花板。
「她就那樣靠在我懷裡,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衝動,也能感覺到她的。那麼多年了,我們有太多機會可以彼此佔有,但是我們卻等到那樣一個最後的夜晚。」
他的聲音是那樣空洞、微弱,使葛月一時又揪起了心。
「曉雷,你確定自己知道,晚餐前你抱著的人是誰嗎?」她幽幽地問。
「是你。」
哪怕這回答是他在欺騙她,她都釋懷了。原來,愛情真的是一種不假思索的感情,它可以猝然而生,不需要理由。所以,任性、衝突、嫉妒,這些表面上看似應該削弱愛情,甚至毀滅愛情的東西,其實一點作用也沒有。
她無聲一笑,但他感覺到了。
「你相信我,對嗎?」他強迫自己跳出記憶的泥淖,最令人無法自拔的那一塊。
「嗯。如果你現在願意抱著我。」
他輕輕抱住她。
「林靄梅結婚了嗎?」
「結婚了。嫁給一個日本人,婚後一直住在日本。」
此刻,她相信他和林靄梅的故事已經結束。她該相信他的,他從不曾在她面前,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事實上,他在一開始就帶著自己的過去出現在她面前。
「我們會做愛嗎?今晚。」
「不會。」
杜曉雷絕對有佔有她的慾望,然而他決定不讓事情發生。
「為什麼?」她不覺得委屈。
「葛月,」他喊得無比虔誠。「我會珍愛你的。」
「夠了,有這句話就夠了。」
她笑著流淚。
「杜先生,今天約你見面,實在是很冒昧。可是,身為一個母親,我不能不為自己惟一的女兒費點心,你說是嗎?」
葛母在經過長時間的窮追猛打,女兒依然對她推托敷衍的情況下,只好主動出擊,約見杜曉雷。她沒驚動任何人,單槍匹馬前來赴會。
「伯母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既然你稱呼我一聲『伯母』,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葛母威嚴無比地看著他。「你跟我女兒交往到什麼程度了?」她故意咳了兩聲。「上星期六她沒在家過夜,是不是……」
「那天她的確是跟我在一起。」
他的直言不諱倒教葛母有點不知所措。
「杜先生,你的年紀不大,但是我看得出你是見過世面,有社會歷練的男人;我們葛月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我希望你不是在玩弄她的感情。我女兒很脆弱的,她可禁不起傷害。」
葛母說這些話時,臉上的確泛著母性的光輝。
「我不會傷害她的。」
「那你是會跟她結婚嘍?」葛母終於等到切入這句話的時機。
然而這是他一直不願碰觸的問題,他愛葛月愈深,就愈不敢碰觸這個問題。
「伯母,到目前為止,我和葛月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忍住一腔對葛月的愧疚,他說得黯然。
「她總是女孩子嘛,就算心裡想結婚,她也不好意思先提出來。你就不同了。」
葛母這是在逼他表態,他十分為難。
「伯母,我一直很尊重她,」他先暗示自己和葛月之間是清白的。「請你讓我跟她繼續交往好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辜負她的,這點請你放心。」
看他態度十分誠懇,葛母一時也挑不出毛病,於是又應酬道:「有空讓葛月帶你到我家來坐坐,她爸一直還沒機會見到你呢。」
他點點頭。
「最近你送便當都送得比較晚耶,天天加班啊?」
「不是加班啦,是——是下了班先送我那個女同事到捷運站,然後再回來,所以——」
望著宋紹鈞微微泛紅的臉,葛月心中一陣喜悅,一陣欣慰。
他一定也遇上一種不假思索的感情了。
「你是不是在笑我?」
「是呀,我在笑,朋友之間多年的默契、善意、情誼、關心等等等等,比不上一個說故事者在開始的一剎那間產生的魅力。」
「你說的是你自己!」
「不要這麼害羞嘛,我是真的為你高興。」她一臉誠摯。「哪天你把你和她的故事告訴我,我幫你們寫下來,好不好?」
「不好吧,我們的故事很普通,沒什麼好寫的,你和他的故事一定比我們的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