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要有點甜有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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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他一直是很大男人的,你沒注意到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為什麼要拋棄你呢?我覺得你很傳統呀!」

  「你不是在嘲笑我整天坐在家裡,是只井底之蛙吧?哎,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被他拋棄我可以承認,井底之蛙我可不承認。」

  「那我呢?除了不是處女之外,我也沒有不傳統嘛,他會不會是想把我也拋棄了?」

  「那也不是壞事,你沒被他玩到,算是全身而退,實乃不幸中之大幸。」

  「可是我不想得到這種結局。」林玉婷說得堅持。「你想想,我懂得投資,這一年在股市裡賺了不少錢,我絕對相信自己有替他理財的能力。他是個用錢無度的人,很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替他看荷包。他何樂不為呢?」

  一番細想,葛月也覺得他們兩人若能成眷屬,未嘗不是一種很合適的組合。

  「玉婷,我發現你的頭腦還很清醒,想怎麼做也早有定見,找我根本是多餘的。」她正色道。「你是不是想來確定一下,吳安生還有沒有跟我聯絡?」

  林玉婷的確有此意圖,她尷尬地回答:「葛月,說真的,發現他有可能要求老婆是處女時,我就想到了你。我怕他知道我不是之後又回頭找你。」

  「玉婷,我替你想出解決辦法了。」她氣在心裡,笑在臉上。「你去動個修補手術吧,如果有必要在吳安生面前再抹黑我一次,我同意你告訴他說我不是處女。」

  「你也不是了嗎?」林玉婷很懷疑。「安生說他沒動過你,那你就是跟現在的男朋友——」

  葛月笑著打斷她,還朝她擠擠眼。「吳安生之前,我還跟別人交往過,你忘啦?」

  「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你自己猜吧。」

  大歎一聲,她送走林玉婷。

  又是深夜。

  「你是不是不舒服?」一進門,杜曉雷就發現葛月的臉色不佳。

  「下午陪宋紹鈞出去逛街,逛得我頭痛到現在。」她陪宋紹鈞去選購要送給女同事的生日禮物。

  「家裡有止痛藥嗎?」

  「有。懶得吃。」她發現頭沒那麼痛了,因為他的出現。「來講故事給我聽嗎?」

  「改天再講,我看你現在需要休息。」

  「你馬上就走?」

  看出她的不捨,他搖搖頭。「我陪你一會兒。」

  他攬著她坐下,她立刻側俯身子,把頭枕在他腿上,於是他便溫柔地撫摸她的發,她的臉。

  沒多久,她像是睡著了。當他輕輕挪開她的身子時,她是有感覺的,但仍緊閉雙眼,任他將自己抱進房間,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沿審視她片刻,確定她還睡著,這才站起身。坐到她的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翻看她未完成的作品,和一些書報雜誌。

  他看見她寫的那些有關她和爸媽以及鄰居男孩的短文。他知道她的筆名是「攬月」。

  他問過她,取這樣的筆名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她說因為自己很懶,「攬月」就是「懶月」,懶惰的葛月。

  他笑一聲,回頭看了床上的她一眼,發現此刻的她,臉上有種脆弱的難以言喻的美。

  她是脆弱的,他不能傷害她。

  他接著又看見一篇名為「離婚的表姐」的短文,也是她寫的。

  這是一種感應嗎?葛月能預知故事的後段?他晦澀地笑。他也有個「表姐」,只不過表姐沒有離婚。

  他看完那篇文章之後,才知葛月筆下的表姐不是他那個表姐。

  世界可以在瞬間完全變樣,一個本來很瞭解你的人,也可能在瞬間變成一個陌生人;他瞭解你,所以他用你最受不了的方式折磨你。

  短文裡有這麼一句話,這句話教杜曉雷頓時陷入回憶裡——

  「曉雷,你一定要等賺夠了錢才跟我結婚嗎?」林靄梅問他這句話時,眼底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

  「嗯。我講過,我這麼決定是想讓我們將來能過得安穩,也為了能給我們的孩子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我自己沒受過太高的教育,但是我要我的孩子實現我沒能完成的願望。」

  林靄梅又不講話了。

  對她懷疚在心,於是他不得不再對她解釋:「你買國中畢業紀念冊的錢不是我存的零用錢。」

  她抬頭,眼底是不解。

  「我哪有多餘的零用錢可存?」他不再看她。「那錢是我偷來的。從我同學家裡那個撲滿裡挖出來的。」

  他黯然,她無言。

  「我想從窮困的生活中走出來。」他又說。「我不要孩子走我的路。你是女孩子,又受過高等教育,你想走出跟我一樣的生活比我容易得多。」

  這是他頭一次暗示林靄梅,她不該守著他。他猜她聽得懂,雖然她還是沒說什麼。

  「從小我就對你懷有一分敬畏。我覺得你純潔,你是需要被保護的。而我,除了為你偷錢,幫你完成小小心願;辛苦工作,協助你受完大學教育,我到現在為止,其實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他頓了頓,神情蕭索地接了一句:「你看我,我還在養病,什麼時候才可以再工作都是問題。」

  林靄梅距離他很近,但他只覺眼下的兩人世界空曠得令自己心生恐懼。現實環境威脅著他,林靄梅的眼神也威脅著他。

  她無言地離開時,他覺得那個背影是不屬於他的,彷彿她不是走出他家,而是走出他的世界——

  葛月的體溫和氣息驚醒了他。她的雙手正在他額上輕輕按著,一下一下。

  「醒啦?」他微仰起頭。

  「偷看我寫的東西!」

  他笑一聲。「你有個離婚的表姐?」

  「沒有。」她早發現他手中拿的是最新一期的雜誌。

  「那麼這故事是你自己編出來的?」

  「嗯。但是我寫的故事都跟你講的故事不一樣。你講的不僅僅是一個故事而已,或者說,你的故事還沒有結局,它還在持續演繹當中。」

  她語罷也停止替他按摩的動作。他感覺得出她的暗示。曾經打擾過他們的行動電話聲響已在她心中留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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