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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她一點也不因為他的讚美而雀躍。激情被阻斷的惱火還留在她的胸口,更可惡的是,他親口承認跟雪莉上了床——她此刻身下的床。

  「郭力恆,你不覺得自己對我有義務?」

  她想傳達的訊息是:他不該背叛她,雖然還沒結婚。

  他收到的訊息是:他該對她履行夫妻同居的義務,雖然還沒結婚。

  「你這樣子都是我害的,我剛才太衝動了,容我再說一句對不起,」他緩點了下頭,「對不起。」

  氣死人了,跳下床,她繞過他,衝出房間,找出媽媽買來的捲筒衛生紙,一卷一卷對著他砸。

  他邊躲邊問:「你怎麼啦?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豈止說錯?你還做錯,錯得可恨,」她扔,他躲,「你竟敢跟雪莉上床!」

  他不躲了,因為她已扔畢所有的炸彈。

  對視一陣,她跑回自己的房間。

  雪莉果真是他的剋星,郭力恆無奈地想著。跟她上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夏組琦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別說她根本不該生氣,現在才生氣,反應也太慢了吧!

  「唉,後天就是你大喜之日,怎麼還一臉頹廢啊?」

  雪莉又在後台與他攀談。

  「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在婚前暴斃。」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頸上的金項鏈,考慮著是不是要換條重一點的。

  雪莉大抵猜出他在煩什麼了。事實上,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惡作劇帶來何種程度的災情。

  「跟老婆吵架啦?」她問得體貼,於是他沒再趕她走。

  「別這樣啦,夫妻吵架是很正常的事,『床頭吵,床尾和』的道理你不懂嗎?」她又對著他眨眨兩把刷子。

  在這張床的床頭吵,去另一張床的床尾和嗎?郭力恆啞吧吃黃蓮,有苦不能言。

  「唉——看來真的是『解鈴還需繫鈴人』,」雪莉一副阿沙力的口吻,「我去跟夏組琦把實話說了吧,免得造孽。」

  「實話?」他終於有反應了,「你在講什麼?」

  「我跟你們開了個小玩笑,」她笑笑,「想試試你們的愛情有多堅貞。」

  他這才認真地看她。

  雪莉於是娓娓道出惡作劇的過程。

  他認真的眼睛裡持續變換著多種情緒。

  他先是有股衝動要狠揍雪莉一頓,最後,他想抱她起來親一親。

  他什麼也沒做。

  「怎麼樣?我去向她認錯好不好?」她一臉真誠,帶著點頑皮。

  「我有說我跟她吵架嗎?」他是這麼瀟灑地回答,「告訴你,我老婆度量大得很,她主動把你去我們家找耳環的事告訴了我,她不但沒生氣,還問我有沒有忘了避孕。她還說,如果你不幸懷孕了,她會介紹婦產科名醫為你做人工流產手術,手術費由我們來出,還會請人幫你調養身體,免得你以後生不出孩子來。」

  雪莉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看不出夏組琦是這麼毒的女人。」她也不甘被屈,「既然她的胸襟這麼大,那你婚後不是照樣可以打野食嗎?吃完了記得把嘴擦乾淨就好。」

  「我還打什麼野食?她一個就教我吃不消了。」

  「哦?這我也看不出來,她的床上功夫那麼了得呀?罩得住你的女人恐怕不多吧。」

  「我是會委屈自己的男人嗎?我說她罩得住我就罩得住我,有必要騙你嗎?」

  「你是說你現在連後補人選都不需要了嗎?」

  「對,有她就夠了。」

  還有三個鐘頭。

  郭力恆望了眼牆上的鐘。再過三個鐘頭就是三月二十九日青年節——他和夏組琦的大喜之日。

  她在繼父家待了一天,該回來了吧?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回來了。

  她沒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回自己房裡。

  他在不久後推門而入。

  「還沒睡啊?」她用他的慣用句問他,邊在衣櫃裡找換洗衣物。

  「我們好像還有件事忘了溝通,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認為結婚前必須把這件事搞清楚。」他倚在牆邊,說得不疾不徐。

  她把衣服扔在床上,走近他一些。

  「哪件事?」

  「明天起,我們就是夫妻了。」

  「這一點我們已經召告天下了。」

  「明天起,我睡哪裡?」

  「你愛睡哪裡睡哪裡。」

  「你生氣的樣子很迷人。」

  「謝謝。」

  「承認生氣了?」他笑,「為什麼生氣?因為我跟雪莉上了床?」

  她本來已經沒那麼氣了,他最後一句話又教她血壓遽升。

  「明天起不准你再跟外面的女人上床,否則我會告你們。」她沒勇氣拿著手術刀砍賤人。

  「為什麼?因為我是你的丈夫,必須對你忠實?」他已明白她先前所提的「義務」了。

  「民法上是這麼規定的。」

  「那我是不是該去籠絡一下張人傑律師,以後才好請他替我打官司,為我辯護?」

  他這種看似溫和幽默,實則咄咄逼人的口氣,教她突感無措。

  「我以為你明白,我們的婚姻裡沒有愛情這項配方,我們都沒想過用結婚證書來約束對方的自由。」他還在逼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擠了半天,她終於擠出這一句話。

  「我想說『愛』。」他不忍心再逗她了,「夏組琦,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我愛上你了。」

  他的浪漫眼神教她無措更深。

  「我現在對你表態,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了吧?還是你會被我嚇跑?演出逃婚記?」

  她又覺得頭有點暈,胸口有點悶,四肢有點麻。

  「我的確跟雪莉上過床,不過那一次是唯一的一次,我在第二天一早就到醫院找你告解了,你記得嗎?」

  她倏地抬眸向他,「你是說——」

  「耳環的事是雪莉的精心策畫,她故意的,目的大概是想讓我們的結婚進行曲變調。她主動來找我招了供,我也已經原諒她了。」

  「真的?」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相信了。」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我很感激她,她的又一次錯誤,讓我發現了真相——你很在乎我。」

  她只是緊圈住他的腰,沒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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