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為了大姊?思及此,心不禁又酸了。
哼,大姊正在失聯中,他現在回來一點意義都沒有。
也虧這混蛋有膽子回來,當年,他都無情地拋棄大姊了,現在還想回來求她回心轉意?
別傻了,相信大姊也不會答應的!
心裡想得理直氣壯,卻也很明白,倦鳥不可能不想歸巢,之所以不想,是因為這裡沒有她想要的歸宿,才強迫自己在外流浪,大姊現在若是再看見他,想必會又哭又笑地抱著他吧……
「怎麼了?」他一派悠閒地拿起咖啡輕呷。「是不是一見到我,魂都飛了?」
她驀地站起身。「這種肉麻當有趣的話,留給你那一票緋聞女友聽吧,恕我不奉陪。」真是夠了,跟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裡,連空氣都變臭了。
要成為一線公關,接收各方資訊是絕對必要的,而他的緋聞可是常常飛上雜誌封面,儘管人在國外,但因為他華人的身份,台灣一些財經雜誌也報導過他的事跡。
這幾年來,他的每一條新聞,從他成立彌賽亞軟體公司,到和幾個女孩子交往,甚至最後一個被他狠心拋棄的女孩叫做瑪格,她都一清二楚。
簡直是女人公敵嘛,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談的?
「你要是現在走了,學妹會很難過的。」羅靜踏出一步的腳停住,他見狀,又說:「學妹說,她為了你老是到處跟人哈腰道歉,真的是很辛苦,下一次,絕對要拉著你一道道歉,這樣你才會明白她有多難為。」
「你拿二姊威脅我?」她咬牙瞪去。
「不是,是拿員工守則。」他自懷裡摸出一本小冊子,翻到某一頁。「你看,上頭載明,除非客人做出言語騷擾或是肢體騷擾的行為,或者是客人要求離席,不然在宴局結束之前,公關是絕無理由離開客人身邊的。」
羅靜不由乏力地低下頭,閉了閉眼,百般無奈地回到座位。可惡,她都忘了二姊是他的死忠粉絲,一見到他,為了博君一笑,即使是做點燃烽火以招諸侯的蠢事,都義無反顧。
「你今天約我出來,到底想做什麼?」羅靜不耐地問著,自包包裡掏出煙盒,煩躁地點上一根煙。
「把煙熄了。」他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羅靜聞言,將打火機往桌上一丟。「你沒有權利約束我這麼多。」不忘噴上一大口的煙霧。
「弄熄。」他將煙灰缸推向她,斂去笑意的俊臉顯得有些冷厲。
「要管我抽煙,你為什麼不先管二姊啊?」怪了,他會不會管得太寬了一點?心裡嘀咕著,儘管不爽透頂,她依舊乖乖地弄熄了煙。
「學妹的事,我管不著。」他收回煙灰缸,一併沒收她的煙和打火機。
「那你就可以管我?」
「看在我曾是你的家教份上,你再怎麼不爽,也應該聽我的勸。」瞧她別開眼不說話,他又問:「那一年,你對考試結果滿意嗎?」
她哼笑著。「人都走了八年,現在回頭問八年前的往事,你不覺得多餘嗎?」
「這倒也是,不過,我聽學妹說,你考得很好。」
可惡,二姊的舌頭怎麼那麼長啊?一見到他,什麼話都吐出口了,說不定這八年來所發生的旁枝末節她全都鉅細靡遺地說過一遍了。
「後來你考上我的母校,也成了我的學妹,真是讓我這個老師感到好開心。」
「你不用開心,我努力是為了我大姊、為了我自己,關你屁事,你跟人家開心什麼?」她毫不客氣地啐道,全然不留情面。
孫奇彥沉靜地看著她,突地輕勾笑意。「當然開心啊,能夠把你導回正途,讓你有心為自己努力,就跟訓練一隻大麥町學會轉圈圈,是同等程度的困難。」
「你拿狗和我相提並論?」轟的一聲,怒火狂噬著她努力維持的理智。
「抬舉了你。」他笑得眼都彎了。
「孫奇彥!」她砰地拍桌站起,渾身燃著赤焰。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嘛,小靜。」他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笑睇著她,全然不將她潑辣火龍的姿態放在眼裡。
「不要叫我小靜!」
「不然該怎麼稱呼你呢?」
「你——」
「坐下,要上菜了。」見一旁的服務生端菜等著上桌,他說。
羅靜怒瞪他一眼,拿起包包,大步往門外走去。
孫奇彥見狀,忙跟著她走到外頭。「小靜,別鬧了,不過是要你陪我吃一頓飯,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見她走到馬路邊伸手要攔計程車,他一把將她扣回。
「我不想跟你吃飯。」她用力地推著他。「放手啦,在飯店門口拉扯,能看嗎?」
「那你就別掙扎。」
「我聽你在放屁!」這是什麼鬼話?要不是他拉著她,她幹麼掙扎?事實上,只要他鬆手,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見他濃眉微蹙,態度像是百般容忍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她不禁更為光火。
是誰在無理取鬧?真是教人火大。她手腳並用地奮力推開他,瞬地,嘰的一聲,穿破黑夜的刺耳煞車聲,讓車水馬龍的嘈雜路況安靜下來。
在她眼前,像是慢動作般,他,被一部車撞飛。
她心底一顫,寒意四竄,暗念著,不會吧……
第三章
艷群董事長辦公室裡,籠罩著濃濃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凝滯氛圍,讓垂著臉站在一旁的羅靜連呼吸都不敢大吁一聲,只因正吞吐著煙霧的杜心宇一瞬也不瞬地直瞪著她。
這樣的狀況已經維持二十幾分鐘了,她的腳站得好酸哦,可不可以讓她坐一下,別再一直瞪著她了啦。
「阿靜。」杜心宇冷冷的聲音逸出口。
「有。」她小心地應了聲。
砰的一聲巨響,羅靜瑟縮了下。
「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杜心宇跳起來,指著她的頭便是一陣臭罵。
「我哪有?」氣勢很弱很弱。
「還沒有?」杜心宇高分貝的吶喊嚇走一批躲在門外偷聽的員工。「人都已經躺在醫院了,你還說沒有?是不是要等到他死了,才肯承認說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