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這麼渴望一個人、一件事、一樣東西,薄荷的存在日漸強烈,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慾望。
將薄荷放在第一順位已經不夠了,他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很虛偽,所作所為全是違心之論!
甚至開始認同起以前追逐自己的女人們的行徑,太想看到她,想到沒約定見面就失望的他,想要埋伏在她家的附近,只為見她一眼。
不願意這麼做,但「可以」這麼做卻活色生香。
有一種曾有過的失落感也在興風作浪,他找不到太遙遠前的根源,但知道那失落先前只是小小教訓了他,這一次卻會要他的命。
他覺得迷惘,手足無措,只覺得貪,但不知道要什麼,或者說他很清楚他要的是薄荷,但又遠大於薄荷。
吳彥宇不明白還有什麼感動會遠大於她所能帶來,但又非她不可,是她又不是她,會是什麼模樣呢?
心已不再為濃霧所籠罩,但是卻又看不清,被太混亂的需求所攪動,天旋地轉。
吳彥宇陷入沉思。
*** *** ***
「薄荷……薄荷?」
聲音忽遠忽近,才剛從南部老家趕回台北的小女人,在春節收假的大塞車影響下,神智還很混沌。
過年在家美其名是放假,其實親友客人一堆,應酬起來也很累人,根本比上班還累,又沒錢可拿。
而且會這麼累,和最近一個月心情都亂糟糟的也有關吧!
薄荷一這麼想,便清醒了許多,在她眼前的是穿著新娘禮服,美得冒泡的薛沛艾。
「妳可總算醒了。」看著好友連站著都能打瞌睡,薛沛艾哭笑不得,但又不能不理她,把她丟在禮服公司裡。
薄荷這才想起來,明天是結婚典禮了,今天是最後的定裝,她晚上還要趕去參加NIRA L.的春酒。
情人節也在她一頭亂的情況下,逼近眼前。
「沛艾,政明呢?」一邊脫下伴娘禮服,忽略心中的恐懼,薄荷沒看到先前還在的準新郎,隨口問道。
薛沛艾微微一笑。她還真敢問呢!
「政明在妳神智不清時,已經試裝完畢趕回公司去了啦!」
準新娘一講才有點和準新郎道別的印象,薄荷吐了吐舌頭。
她真的太不專心了。
「他也太拚了吧?明天婚禮耶!今天還去公司上班?」
想說婚禮是初七,她這伴娘可也和公司告假,從除夕一路休假到婚禮當天,再加上接著星期六、日,名正言順剛好休十天整。
沒想到新郎官本人,倒沒有利用這名義。
薛沛艾也一邊脫禮服和全身行頭,一邊接話,「他一直想帶我去西班牙度蜜月,他覺得既然是蜜月就要一整個月,所以先前才會拚命的工作,趕進度,今天回公司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這不是薄荷第一回聽到這事,也知道薛沛艾因此才幾乎扛下了婚禮籌備的大小事項。
她和王政明真是絕配,分工互補,少了彼此一方都有缺。
纖指輕輕戳了戳好友的肩膀。
「哎,真羨慕妳喲,老公這麼疼妳!」薄荷語帶嫉妒,老實地道。
薛沛艾嘟起水嫩小嘴,挖苦的反駁,「吳彥宇也很疼妳啊!什麼羨不羨慕的?!」
薄荷的臉色瞬間紅透。
其實不要想太多,她是真的感覺很幸福的,連一聽到他的名字都感覺到不能自己的想笑。
「別老提他啦!」
薛沛艾笑得更誇張,眼睛打趣的瞇成一直線。
「怎麼?明天情人節要怎麼過啊?小情侶。」
薄荷瞪了好友一眼。能怎麼過?
「伴娘一早要和新娘一起梳頭化妝,接著拜別迎娶一堆事情,下午公證婚禮,晚上酒宴,一路陪著妳,妳覺得我能和彥宇怎麼過?」不自覺鬆了一口大氣,薄荷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點也不惋惜。
薛沛艾壞人好事,壞得理直氣壯。
朋友一場,她人生也就這一天絕不讓薄荷缺席。
「哎,真可惜沒找他當伴郎,要不然你們就可以整天都在一起了。」準新娘語氣一轉,「順便提前體驗一下結婚步驟啊!」
就愛虧她!
薄荷臉紅跺腳。
「妳這傢伙,還講!」
「偏要講,反正妳和吳彥宇這麼恩愛,早晚會結婚的啦!」
「到時候再說啦!」
薄荷笑著,內心卻不期然猛地一痛。
正當此時,薛沛艾翻過手腕,尖叫了一聲,「哇,五點了,妳阿娜答公司的春酒不是六點開始嗎?」
薄荷也尖叫一聲,急忙換回自己的衣著,朝著NIRA L.春酒的會場直奔。
*** *** ***
除非是公司高層熱愛聚會活動,要不然春酒或是尾牙都是擇一舉辦,而服裝業在年前要大量趕工出貨,為了配合上下游同業廠商的時間,NIRA L.也選擇辦春酒,對內犒賞,對外聯絡感情。
代表公司出席,薄荷在最後一刻趕上了。
一踏進了春酒會場,她就看見了被包圍在眾人之中,穿得很正式的吳彥宇。
回南部這段時間都只靠通電話,再次看到他,她的心怦然跳動,好似又愛上了他一次。
脫不了身的男人舉高了杯子,眨了下眼,眼神熱情無比,薄荷不由得笑了,小小的揮手示意,表達她接收到了。
突地,一杯香檳遞到眼前。
「這對兄弟真受人歡迎。」情人也和弟弟一樣身陷人群之中,同病相憐的孫仲宣低笑的說。
薄荷道了謝,接過酒杯。
和吳彥宇的感情日漸加深的同時,也和吳致學、孫仲宣熟稔了起來,她對這面惡心善的男人感覺很好。
那一場意外反倒變成一種友情的催化劑。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應景話還是要說一、兩句,薄荷調皮地道。
孫仲宣老樣子板著臉,叼著煙,舉杯。
情人正在交誼,他這個不得人緣的人正好來和薄荷套交情,關係太複雜反而單純,他認定了薄荷是家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