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十分鐘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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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你是今天的第二名,有什麼感言要和大家分享嗎?」五十來歲的主持人長得有點像喬派西,站在高頭大馬的章柏言身旁,喜感十足。

  「謝謝大家的愛戴,你們會有報應的。」

  觀眾再度狂笑。

  「第二名可以從我們提供的折價券裡任選一張,你想要哪一種?義大利面買五送一,或是藍莓派三折券?」

  趙紫綬躲在旁邊,拚命深呼吸。

  她的雙眸因笑意而柔軟,臉頰如玫瑰般瑩亮,整個人靈透動人得像一池春泉。

  她是真實的,或是幻覺呢?此時此刻,全然放鬆無戒心的自己,又是真實的,或是幻覺呢?

  章柏言突然大踏步走過去,對全場露齒一笑。

  「其實,我最想要的禮物是──這個。」

  他攔腰抱起令人迷惘的佳人,深深地印下一吻。

  第五章

  呸!水吐出來,漱口杯放回架子上,章柏言抽出一張面紙擦擦嘴角,走出浴室。

  「傷口還沒好嗎?」罪魁禍首等在走廊上,小聲地問。

  「人類口腔的單位細菌數超過一億個,所以口內傷恰好是最難癒合的一種。」他面無表情地走下樓梯。

  「已經兩天了,我想現在傷口應該好一點了……」身後那個心虛的女人亦步亦趨地跟上來。

  「是啊,起碼現在吐出來的漱口水不再有血絲了。」他不用回頭,就可以感到身後的女人瑟縮一下。

  「我只是直覺反應……」她吶吶地說。

  「妳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事先徵求妳的同意,妳就不會甩我巴掌?」

  「我會先試著口頭拒絕……」

  「幸好我也沒問。」前方那道高偉的背影彷彿變成十倍大,語氣比冰箱的冷藏室更低溫。

  趙紫綬頭低低的,滿心愧疚到不得了。

  可是,說來她也是受害者啊……

  「誰教你突然偷襲,害我嚇了一跳,直覺反應手就、就、就揮出去了……」反駁的話,說出來還是很沒氣勢。

  「是啊!畢竟我犯下這種天理不容的大罪,在眾人面前吻了妳,我應該被判槍決或無期徒刑才對,只是甩巴掌,打到舌頭咬破,臉頰腫起來算什麼。」章柏言口齒不知道比她伶俐幾百倍,焉會說輸她?

  其實他肚子都快笑破了。

  明明他就是那個登徒子,被修理也是應該的,為什麼她一副自己罪該萬死、難辭其咎的慚愧樣?害他不趁機佔點便宜都不行。章柏言心安理得地想。

  欺負她會讓人上癮!

  「做媽媽的人手勁都比較大……」

  他猛然站定回頭,趙紫綬嚇了一跳,差點撞進他懷裡。章柏言傲慢地挑了下眉,即使站在她的下一階高度都足以睥睨她。

  趙紫綬的腦袋立刻點下來,把弄自己的外套扣子,一副沒有臉再見他的表情。

  雖然說比較過分的人是他,不過打人就是不對的。尤其有小戴倫在場,她更應該以身作則才對。趙紫綬重重歎了口氣,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很不應該。

  「確實很不應該!」他惡劣地繼續濫用自己的好運。

  「啊?」原來她不小心講出聲了。「噢……」低下頭繼續懺悔。

  愧疚的她看起來實在可愛透頂。柔軟的髮絲包覆著頭型,看起來跟主人一樣垂頭喪氣的,整個人彷彿想縮進那身已經很小號的毛線衣裡。章柏言真想冒死再吻她一下,可惜他現在的狀況實在不適合再添新傷。

  「好吧,我可以不計前嫌。」他寬宏大量地說。「只要記得,妳還欠我一個吻。」

  「為什麼?」她立刻昂起頭抗議。

  「妳還問?妳平白地揍了我一頓!」章柏言打滾商場久矣,深諳虛張聲勢的原則:要把對方壓下去的方法,就是永遠比人家氣勢雄壯。

  趙紫綬完全不是對手。

  「才不是『一頓』,只是一下……」慢著,這不是重點。「而且是你先偷親我的。」

  「妳的意思是說,妳認同在兩性互動的過程中,暴力是可以被合理使用的一種手段?」他危險地壓低腦袋,逼到她鼻端前。

  「當、當、當然不是……」淡雅的古龍水味飄進她鼻腔,趙紫綬氣息一滯,很不爭氣地退了一階。

  「那就對了。我有沒有先吻妳是一回事,妳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為了強化效果,他齜牙咧嘴了一下,彷彿連講話都會牽動嘴巴內被咬破的傷口。「所以一切重新計算,妳欠我一個吻,至於我吻完之後,妳要做什麼反應那是另一回事,總之絕對不能再使用暴力了,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完全喪權辱國。

  章柏言滿意地挺直腰桿,「好了,妳有什麼事要找我,說吧!」

  總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趙紫綬一時無法從他的歪理中轉出來。

  「噢,我只是要跟你說,剛才戴倫在林子那頭玩的時候,看到有一輛車從大路轉進我們的小路裡,好像有訪客來了。」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割地賠款了呢?

  笑謔之色立刻從章柏言的眸底斂去,取而代之的是豹子般的警覺。

  他快速下樓,走到長窗前查探。外面的大路地勢比莊園略低,所以從側旁的林子可以先看到路上的行車。從三人住進來為止,除了趙紫綬的老福特車,還沒有第二輛車子駛進來過。

  一輛銀色奧迪正好彎入他們的車道。章柏言看清駕駛座上的人,緊繃的肩線立刻放鬆下來。

  「愛德!」他走出門外迎接。

  「嗨!好久不見!」愛德一腳才踏出車外,招呼聲已經先飄了過來。

  趙紫綬一起跟出門廊上。

  她和愛德只有一面之緣,上次相見時,他是西裝筆挺、公事公辦的權威律師,這次卻穿著休閒的馬球衫與灰色兔毛背心,頭上戴著格子呢貝雷帽,看起來倒像賀軒卡片上的慈祥老伯。

  「我原本想以『你的氣色真好』做開場白,現在我可不敢說了。」愛德越接近門廊,眼睛睜越大。

  柏特的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管石膏手,只是──他左邊明顯腫得比較高的臉頰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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