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的唸書,她不理會嘲笑她的人,對於欺負她的人,她默默忍受。
無論受到什麼委屈,她都忍下來,直至放學回到莊園後,她才會跑到後面森林裡的玫瑰亭偷偷的哭,因為那裡很少人會去。
直到那天晚上,她意外在那裡撞見了他。
那真的是意外,她並不是故意要躲起來的,可是這裡並非她應該出現的地方,所以當她聽到腳步聲時,她立刻跑進樹叢裡躲了起來。
她怎麼樣也沒想到,會看到一個男生走進來。
男生有著一頭紅髮,穿著一身昂貴的西裝,他手裡拿著一迭文件,她奇怪的看著他走到亭子裡,然後拿出打火機,將那迭厚厚的文件,一張一張燒掉。
紅色的火焰吞噬著那一張張文件,也照亮了他的臉,他的臉上滿是憤恨,眼底和她一樣蓄滿了淚。
她吃了一驚,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樹叢。
「誰?」
他猛地回過身,盯著她所處的地方。
她嚇得完全不敢動彈,她不以為他能看見她,但他卻始終沒看向其他地方,只是冷聲再斥喝了一聲。
「出來!」
她想轉身逃走,卻也曉得她根本跑不過這個大她好幾歲的男生,到時若被她抓住一定會更慘。
莫蓮不敢再躲,只好慢慢從樹叢裡站起身,走出來。
「妳是誰?」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方才眼中的淚光神奇的消失了,燃燒的火光在他臉上閃動,讓他像極了卡通裡橫行黑夜的邪惡魔王。
「蓮……」她粉唇輕顫地開口。
「妳從哪裡跑進來的?」
「我……我住……住在這裡……」她結結巴巴的說。
他聞言立刻猜到了她是誰,因為整個莊園裡,除了他們之外,也只有她一個小孩。
「司機的女兒?」他問。
她點頭。
「妳不該在這裡。」
「對……對不起……」她低頭垂淚。
他緊抿著唇,只是憤怒地瞪著她。
好半晌,他才開口道:「算了,妳走吧。」
她轉身要跑,卻又聽到他說:「等一等。」
她緊張的停下來,害怕的看著他,只見他冷著臉警告她,「不准把妳剛剛看到的說出去,否則我就開除妳父親,聽清楚了嗎?」
她臉色發白的忙點頭。
「用說的。」他厲聲強調。
「聽聽聽……聽……清楚了……」她嚇得再次結巴起來。
「滾。」
她如獲特赦,飛也似的轉身逃離。
她後來才曉得,那一天晚上,她遇到的男生是巴特家的長子,藍斯。
後來有好一陣子,她都不敢跑去那座亭子,生怕會遇到他;有時候她到主屋裡找媽咪,遠遠看見他,她也會躲得飛快。
那段日子,她白天在學校被欺負,晚上在家也無法得到安慰,連唯一能偷哭的地方都被剝奪,所以她只好把所有精神都花在課本上。
然後,轉學之後的第一次期中考,她考了第一名,她好高興,老師直誇她聰明,有那麼幾個小時,她還以為從此之後,她在學校的日子會好過一點,大家都會對她另眼相看。
但是,情況只變得更糟。
那一天放學,她才走下樓梯,就被一隻水球砸中。
她被砸中頭,失去平衡地跌倒在地上,然後才發現水球裡裝的液體又腥又臭,是尿。
她尖叫出聲,旁邊的人卻哄堂大笑。
委屈的淚水在瞬間奪眶而出。
「是誰?」
突然,一聲冷冽的責問響起。
所有的笑聲在瞬間消失無蹤,她抬起頭,看見一個六年級生走了過來,方才嘲笑她的人全都閉起了嘴,紛紛朝旁退開。
是藍斯。
大家都知道他是誰,沒有人敢得罪他。
她僵在原地,只覺得既羞憤又尷尬,恨不能跑去躲起來,兩腳卻不聽使喚,只有淚水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
「是誰做的?」
他又問了一次,冰冷的語音如刀劃破寂靜。
空氣裡一片緊張的沉寂,只有她難堪的飲泣。
然後,他其中一位弟弟擠了進來,牽起她,替她蓋上外套,另一位弟弟給了她手帕。
他掃視所有聚集在樓梯口上上下下的人,冷聲開口宣告。
「她是我們巴特家的人,從今天開始,若是有誰敢再找她麻煩,就是和巴特家作對!」
他的聲音清楚響亮的迴盪在樓梯間。
她看到平常欺負她的幾位同學臉上閃過不安。
確定每個人都聽到他說的話了,他才帶著弟弟們和她,一起離開。
雖然後來他並未特別找她說話,但從那時起,學校裡沒有人再敢欺負她。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幫她,但他幫了,而且還拯救了她的學校生活。
從此,他在她心中,從黑心邪惡的魔鬼,變成了英勇善良的白馬王子。
之後,她常常會跑去玫瑰亭,希望能再遇見他,但遇見他的次數卻不多,而且有時就算遇到了,她也害羞得不敢多說什麼。
他對她雖然不親切,卻也並非不友善。
除了第一次,他從來沒對她發過脾氣,後來偶爾還會帶書給她看。
她在巴特莊園住了三年,她也偷偷看了他三年、暗戀了他三年,直到命運奪走了她的雙親,也讓她離開了巴特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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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了屋,藍斯就聽管家說夫人和她祖母人在花園迷宮裡。
為了實踐他的承諾,他固定二四六都會回來陪她們吃飯,在她的祖母面前和她扮演感情和睦的夫妻,這個星期卻因為西雅圖的購併案,讓他在外出差了一個星期,本來他預計明天才能結案,但西雅圖的購併案比預期中順利,所以他便提早回來了。
想起應該要盡自己的義務,他換下了西裝,決定到後花園尋找他的妻子。
可他才剛要轉進花園中心,就看見她祖母和看護正要出來,卻不見他的妻子。
「藍斯,你什麼時候到的?」玉蘭一看見他,就露出了微笑。
「我剛到而已。」他回以微笑,「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