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進了跑車,畢希磊把車子開往郊區。涼風從開著的車窗吹了進來,她深深呼吸著那充滿原野氣息的涼風,半合著眼睛,她讓自己毫無壓力的沐浴在那涼風中。依嬋一面想著三個禮拜以來,自己就如同在夢中,在雲裡,每一件事都是如此的令人喜悅,但是又是多麼不真實,因為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道自己會那麼快的墜入情網。她知道希磊對她是全心全意的,但似乎希磊又在擔心什麼,常常會突然的陷入沉默中。「我一定要查清楚。」依嬋在心裡暗暗的說著。
車子接近山頂,他停下來,熄了火。依嬋下了車,站在路邊的草叢裡。眺望著那大月光下,隱約起伏著的山谷。山風在山谷中迴響,那聲音有股淒愴的味道。一彎上弦月,在浮雲掩映下忽隱忽現。
「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嗎?」希磊問著。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道。
「我想……」希磊突然又沉默了下來。
「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她追問著。
希磊沉默了好一會,然後開口說:「我考慮了很久,認為我們應該分手了。」
依嬋聽了,心臟頓時糾結了起來,臉色慘白。「為什麼?」她的聲音裡帶著戰慄,卻很清晰而高亢。
「我們的年齡差太多,你尚未成年而且還在唸書。」希磊緩聲低沉的說著。
「不!希磊,你才大我十歲,這完全不是問題。為什麼要分手。難道……」依蟬幾乎心痛的說不下去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我,是不是?」
「不,小嬋兒。」他焦灼的叫著他為她取的小名。「我愛你,就是因為我愛你,我才要分手。」
「我不明白。」依嬋顫抖著說。
「小蟬兒,你才十八歲,而我已近三十了,年齡上是不會有很大的距離,但是在人生經驗上.我可比你老成,你說你愛我,可能只是一時的迷戀,有一天也許你會發覺到你對我的愛只是一時的迷惑罷了,那時我會承受不了的,而我也沒理由去束縛你,你才大學一年級,前途未,嬋何況還有三四年才畢業,如果我們繼續交往下去,一定會妨礙到你的功課。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分手吧!」他低沉的說。
「不!希磊。」她緊摟著他,心裡不得不承認近來她的功課是退步很多。「我愛你,我……我也要你,我不要讀書了。要嫁給你!」
「小嬋兒,不要鬧意氣,如果你現在嫁給我,放棄了學業,以後你一定會後悔!」
「我……」她遲疑的說不下去,是的,在來台之前,她是一心一意的想把學業搞好,藝術是她的第二生命,好不容易才獲得父母的答應來台求學,難道就這樣放棄?但她愛希磊,她也無法放棄他!她感到迷茫。
「婚後我還可以繼續求學。」最後她說。
「不!我不願意你這麼年輕就被我束縛,學業不是主要的原因,重要的是你現在還無法分辨你對我的感情,我不應該乘機套住你,我應該給你時間成長。」
「希磊,你這是胡言亂語,我愛你,我真心的愛你!」
「那麼我們暫時先分開一陣子,作為普通的朋友,如果你覺得你對我的感情還是一樣,我們就繼續下去!」他毅然的說。
「多久?」
「一年,或兩年。」
「這麼久!」她驚叫。
「小嬋兒,不要為難我,這是為你好。」他痛苦的說。「天知道我第一眼見你就無法克制自己,多少個夜晚我在床上輾轉無法入眠,告訴自己應該遠離你,不要侵入你平靜的生活,但我無法做到,這幾個星期來的交往,對我來說真是在天堂。但是,依嬋,我是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愛你,我——也要你,我不是你大學裡那些男生,牽牽手就足夠。可是你還年輕,我不能侵犯你,再這樣下去,我怕有一天我不能自制,傷害了你,這是我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所以,最理智的做法是分手。」
依嬋無言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找些什麼理由,但是不論是什麼理由,看來都改變不了希磊的決定,罷了,只好讓時間來作他們的見證。
就這樣,他們暫時分開了。
偶爾,希磊會打電話來,可是每次在電話中交談不到十句,兩人都感到要強裝著像普通朋友一樣交談是何等的艱苦,結果只互相問候就掛斷了。
三個月後,她憔悴了許多,她想他想得心痛極了。他偶爾打來的電話是不能慰藉她的相思。她是真心愛他,不是一時的迷惑,她怎樣才能使他相信?
另外,對於她和希磊的戀情傳開來時,場振中只是黯然神傷,默默的祝福她。而古夫爾卻是非常的憤怒。因此當古夫爾知道他倆分手後,大喜過望的跑來找依嬋。
「依嬋,畢希磊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我老姊說他的女朋友多得數不清,你何必去爭一杯羹令自己傷心!」古夫爾大聲的說。
「你胡說,他不是這種人。」
「哈!只有你相信他是個專情的男人,告訴你。我老姊說他跟她也有過一手。」
「我不相信!」
「依嬋,你是個大傻瓜!」
楊振中對於她和希磊的事,表現得很有君子風度,他只是說:
「依嬋,雖然你不接受我,我還是你的朋友,只要你有什麼困難,我都會盡我能力所及幫助你,我們都隻身在外,應該互相扶助。」
她心中對楊振中存著感激,在她與希磊分手期間,他給了她不少精神上的支持。
這天,當她與楊振中在一家餐廳用餐時,她遇到了畢希磊,手裡挽著一個女人。
她臉色蒼白的注視他,難道古夫爾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的心在抽痛。
畢希磊也看到她,他看到她身旁的楊振中,臉色遽然一沉,微微轉白,嘴角僵硬的牽動對她點頭算是招呼。這一餐飯依嬋根本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