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除此之外,她現在心裡還有一個煩惱,那就是醫藥費。
「白小姐。」護士小姐輕聲打斷她的思緒。
「有事嗎?」白芷菱回過頭,看見護士小姐手裡拿著她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紙張,心猛然一沉。
「這是白先生這個禮拜的住院費用。」護士小姐公事公辦的說,將手上的帳單遞給她。
白芷菱黯然的接過帳單,結帳的時間又到了,這麼快嗎?
「我知道了,明天結帳可以嗎?!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我趕不及到銀行去頡錢。」
「當然。」護士小姐親切的微笑。
「謝謝你。」白芷菱點點頭,看著護士小姐離去的背影。
她要到哪裡籌措這筆錢呢?
這兩個多月來志需的住院費用,已經花掉了爸媽飛機失事罹難時,航空公司和保險公司理賠金的三分之二,剩下來的錢根本撐不了多久;何況以志需的情形,肯定是要長期住院的,那麼接下來呢?如果開刀有望,她上哪兒湊出開刀的費用?
白芷菱臉色憂鬱的走出醫院,太陽刺眼的光芒讓她睜不開眼,一時之間立於醫院門口,茫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爸……媽……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呢喃著,眼眶蓄滿淚,緩緩的離開醫院。
難道她真的要把那塊土地給賣了嗎?
第二章
才剛踏出醫院,坐進等候的車子,柳競軒冷冽的雙眸閃過瞬間的狂熱,從車窗望出去,緊緊的鎖住那纖細的身影。
她是誰?
他沒有忽略掉她臉上的憂鬱,還有最後轉身離去的剎那顯現出來的絕望。
她從醫院出來,那讓她顯得憂鬱的是親人、朋友?亦或是……她自己?
想到有可能是她,他的眼神變得冷銳,他要知道她是誰!
「等我一下。」他冷冷的對著司機吩咐,毅然的下車,再次走進醫院。
他直接找上冷傲。
意外於柳競軒再次蒞臨,冷傲立刻放下電話。還好,他電話還沒撥通,否則他的詭計此刻肯定會被柳競軒聽到,因為那通電話是要打給齊正天,「報告」最新消息的。
「競軒,你是不是不舒服?」冷傲立刻問。
「不是。」柳競軒看了電話一眼。「我打擾到你了?」
「沒事沒事,怎麼?真的不是胃又痛了?」冷傲疑惑的問,如果不是他神經性胃炎又發作,他幹嘛又突然跑回來?
沒錯,柳競軒根本不是胃癌,只是神經性胃炎罷了。
「沒有,我只是想要向你打聽一個人。」不想他老是提醒自己的病情,柳競軒冷淡的打斷他。
「打聽一個人?誰?」
「可能是你醫院病人的親屬,也可能是看診的病人,身高大約一六七公分,及腰的長髮,外表看起來很憂鬱,柔柔弱弱的模樣,今天穿一件淺藍色的長袖洋裝,剛剛才走出你們醫院。」
形容得很籠統,不過冷傲一下子就猜到他指的是誰了。
白芷菱,肯定是她。
不是因為他的醫院真的很小,所以連病人家屬都認得,而是因為白芷菱太過吸引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裡,彷彿一朵空谷幽蘭,更像是誤落凡塵的仙子般,讓人的眼光忍不住受她牽引。
競軒為什麼問起她?是對她有興趣嗎?難道他忘了他是一個有未婚妻,而且只剩下半年生命的人嗎?
雖然他非常希望柳競軒的婚事能夠無疾而終——畢竟那只是場毫無感情可言的政策婚姻,但是他可不希望那朵幽蘭給捲入其中,她自己的事就夠她憂心的了,沒有必要讓柳競軒再插上一腳吧!
「想到了嗎?」柳競軒催促。看他的表情,應該知道他指的是誰才對。
「你以為我是神仙啊!這麼模糊的形容就要我說出是誰,在醫院裡隨便一抓都可以抓出一把如你所形容的人出來。」
「那你就把那一把全給我找出來!」一眼就看出冷傲在敷衍他,為什麼?他瞇起眼,冷凝的眼神直勾勾的審視著冷傲,在心裡研究著他敷衍他可能的理由。
「嘿!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冷傲背脊竄過一陣冷寒,連忙聲明。
「我要她,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理由。」柳競軒突然道。「所以我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指的是誰,或者是裝糊塗,我就是要她的基本資料。你知道是最好,不知道的話,就麻煩你現在、立刻去查。」
「競軒,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冷傲提醒他。
「如果你指的是我的病,我可以告訴你,半年的時間夠了。」柳競軒斷然的說。
「那薛如鈴呢?你忘了她的存在了?」
「她不會造成影響。」
「你指的是誰?是薛如鈴不會對你要那個女孩的作為造成影響?還是那個女孩不會對你和薛如鈴的婚約造成影響?」
「都是。」柳競軒傲然的看著他。
「競軒,你是打算怎麼個要法?要那女孩當你的情婦,然後你還是照預定計劃和薛如鈴結婚?」
「有什麼差別?不過就半年的時間。」
「就算只有一天,如果你是抱著這種心態的話,我說什麼也不會告訴你她是誰。她值得享有更好的對待,而不是短暫的愛情遊戲。」
「誰談到愛情了?」他不相信任何情感的存在,親情、愛情、甚至友情,說到底,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對,你不談愛情,那我請問你,你預備如何『要』那個女孩?」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沒有愛情的話,她不可能成為我的?」柳競軒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沒錯,她是一個潔身自愛的好女孩,如果你想要『買』她,我現在就可以預見你的失敗。」
「是嗎?既然她要愛情,那我就給她『愛情』,如何?」柳競軒聳聳肩,不在乎的說。
「競軒,你的意思是……」
「我一樣『買』她,只是我付出的是她所要的『愛情』而不是金錢,如此而已。」
「你這是欺騙!」
「是又如何?只要對方不知道,那就不算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