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把握?」裴冷築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
聽到這兒就連裴冷築都覺得有些不妙,他們裴家的人是一向不理會和朝廷有關之事,但是為了知己知彼,對朝中之事可也是瞭若指掌,這公孫昕是個什麼樣的人,裴冷築心裡也有數。
像公孫昕這種老好巨猾型的人物,如果他會表現得胸有成竹的樣子,除非讓他覺得事已勝券在握,這樣說來……
一思及此,裴冷築整個人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一種不祥的感覺悠然而生,「你知道公孫昕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嗎?」他的口氣已不再是隨和而淡然,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和嚴厲。
面對裴冷築這樣的轉變,讓白守謙訝異得不知如何說,現在的裴冷築根本不像他認識的那一個「笑面諸葛」,反倒像是那個冷得可以的裴冷簫。「好像是有那麼一個傳言,說公孫昕延攬的高手最好要是聾子,至於理由就沒有人知道了。」白守謙聳聳肩說。
他想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這公孫昕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好端端的找一群聾子來做些什麼?
但裴冷築可就不同了,他一聽到白守謙的話馬上臉色大變,頭也不回的向外衝了出去,身形之快,讓白守謙幾乎為之傻限。不過他可沒空發愣,再不快點就跟不上這突然像是吃錯藥的裴冷築了。
「喂!你要去哪兒?等等我!」他一面追,一面還不停的在裴冷築的身後喊著。
裴冷築一點回應他的意思也沒有,因為他現在的一顆心全繫在那個有雙滄桑雙眸的冬月身上了。
都是他的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他不該給她太多的時間,早一點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今天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要是她出了什麼樣的差錯……
裴冷築搖搖頭,甩去這令他心驚的想法,彷彿這樣做就能讓那些不好的事都不會發生似的,雖然可笑,卻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她絕不能有事!
第五章
冬月忍著腳上的疼痛,一邊還要小心身後像是餓狼似的追兵,就這樣跌跌撞撞、停停走走的回到了泣血林,冬月身上劇痛的傷口和心中的焦急讓她冷汗直流、頻頻氣喘不已。
隨著時間的流逝,冬月的昏眩感不停的加重,黑影幾次都欲攫住她,可是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去,因為這一倒下去不僅宣告了她的死路,就連嬤
嬤的命也一起賠了進去。
而且她還得快,因為這些賦人已經識破懾神迷魂音,不用多時定會懷疑起泣血林,她一定得趕在那些人捉住嬤嬤之前先將嬤嬤帶走,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她強忍著腳上仍不停進血傷口的疼痛和不停向她襲來的昏眩,小心翼翼怕是驚嚇了嬤嬤的輕輕推開木屋的門。
「阿月,是你嗎?」
「是我!」冬月連忙應聲。
「為什麼你的聲音這麼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嬤嬤眼雖瞎,可是仍擁有相當好的耳力。
「是發生了一點事,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講,您準備一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林子才行。」
冬月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將嬤嬤背在身上,想趕在那班人追到之前將嬤嬤送出林子,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為她似乎隱約聽到有人進人林子的聲音。
連她這個受了傷,反應也有些遲緩的人都聽到有人進入林子的聲音,更何況是一向耳聰的嬤嬤。
「阿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嬤嬤著急的用手上下摸索著冬月,不久摸到了一處熱熱濕濕的東西,而且空氣中也飄著令人不安的血腥味。「你受傷了?」
「沒事的!嬤嬤,我們快走吧!」冬月咬著牙,仍是奮力的想把嬤嬤背起。
「不行!來不及了,那些人已經快到了,阿月,你先走!嬤嬤年紀大了,再活也沒有多久了,你就別管我了。」
「我不會丟下嬤嬤!」冬月說什麼也要帶著嬤嬤一起走,沒有了嬤嬤,她一個人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嬤嬤知道冬月打小就是死硬脾氣,只要她決定的事,說什麼也沒有用,看來只好另外想個辦法了。
「真是拗不過你。」嬤嬤小聲的歎口氣說。「要嬤嬤走也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先幫嬤嬤做一件事?」
「當然了!只要是嬤嬤說的,阿月一定盡力去做。」
『』那好,你先到嬤嬤右手邊,那兒的牆上有一支龍吟簫,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冬月點點頭。
「好!你去把它取下來。」
「可是……」
冬月有一點兒猶疑,打她來這泣血林投靠嬤嬤以來,嬤嬤一直不許她動這一支龍吟蕭,所以她一直就沒有碰過,想必這支箭對嬤嬤來說一定意義頗大。
「去拿就是了,再不久那些人就要來了,你還不快一點。」嬤嬤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去而更顯得急促。
冬月被嬤嬤這麼一吼,遂不敢再多想些什麼,只是連忙伸手去取了下來。
哪知這簫才一離開牆,冬月腳下的地板就開了一個大洞,她連尖叫的機會也沒有,就整個人掉入了洞中。
嬤嬤聽見冬月的驚呼隨著地上的洞又恢愎原狀而消失,風霜滿面的老臉漸漸泛出一個笑容,她安靜的等著屋外的人到來,表情平靜的一如人定的老僧。
「喂!老太婆,快把玉笛子交出來,否則可別怪我們這些人手下不留情,連一個又瞎又醜的老太婆都欺負。」這些一心只想著巨額賞金的人,只想捉到玉笛子好得到那巨款,說起話來的口氣一點也不客氣。
「什麼玉笛子,我不知道。」嬤嬤冷哼一聲,臉上倒沒什麼表情。
「少裝蒜了,血跡到這兒就沒有了,如果玉笛子不在你這裡,難道他會自己長翅膀飛了?」那個人沒好氣的說。
「我只是個又老又瞎的瞎老太婆,他有沒有長翅膀我又看不到,說不定他是長了翅膀。」嬤嬤的口氣十足十的鄙夷,對這種自願為虎作倀的人,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客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