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夜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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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頁

 

  「告訴我你的名字。」她說。

  他猛然停住,可惡,她怎麼可以這樣,任何女人都不值得——

  「你不必說,」她仍對著床柱皺眉。「我們都很清楚你可以用一些謊言或托辭,或什麼東西,引誘我上這張床。我也很清楚,知道你的名字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我還是娼妓一個,而且你對我瞭若指掌,我毫無辦法,我……像著了魔。」她吞嚥一下。「我累了,不想再抗拒這一切,我只想要一樣東西,你的名字。」

  他願意給她全世界。她只需要求,他願意帶她遠走高飛,並獻上他所有的財富,或她想要的任何東西。

  然而,她只要他的名字。

  他握緊拳頭.心跳如擂,靜靜佇立著。

  他看見她的眼角淚光閃現,也看見她用力眨眼不讓淚水流下。心裡的洞擴大。

  我的心,他的靈魂以母語呼喚她的。

  他轉身離開。

  ☆☆☆

  滾到地獄去吧,黎柔一邊準備上床一邊想。

  可惡的人,幾個小時之後,她從夢中驚醒過來,那個被她憤怒地驅趕到心底深處的夢。

  不管艾司蒙對她有什麼感覺,或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都不夠重要,甚至不足以讓他透露小小的事實:他可惡的名字。

  他要求信任。但是,面對全心信任他、連所有自尊都交給他的女子,他卻吝於付出最基本的信任。她已經說了,她愛他,但是這也無關緊要。女人、男人、野獸都愛他,那像空氣一樣尋常。

  幸好,她不是唯一的白癡,幾個鐘頭後她起床著裝,決心下樓去吃早餐時想。她不能讓艾司蒙毀了她,若連胃口都因他而失去,她就是更徹底的笨蛋了。

  黎柔尚未坐下,嘉伯前來告知,凱洛夫人到訪。幾分鐘後,菲娜來到早餐桌旁,在露莎烘烤的巨大鬆餅上塗著厚厚的奶油。

  「我相信你會第一個想知道,」她說著。「大維今天下午要去諾伯瑞莊,尋求我大哥的同意,允許他追求我妹妹。」

  這只是一種形式。只要菲娜說可以,大維就過關了。黎柔替朋友重新再倒咖啡。「看來你已經同意他不是墮落的魔王。」

  「雖然不是魔王,但也並非完全無辜,不過他的誠實倒是值得讚賞。而且,風度夠好、態度也夠鎮定。」菲娜加著糖。「因為我很直接的說:樊世說,他對他的後庭非常瞭解。『那麼他又說謊了。』侯爵大人平靜而有禮地回答我。所以我也平靜有禮的問,是否還有其他人有這方面的瞭解,因為我不會把妹妹交給這種娘娘腔的狗。婚姻已經夠困難了,不必平添這種複雜性。」

  「複雜性。」黎柔毫無表情的重述,謀殺也算其中之一嗎?

  「唉,我知道這些男孩在學校的情況,不然畢業後的歐陸之旅也會發生。」菲娜若有所思的嚼著鬆餅。「禁忌的果實永遠最香甜。家父會說,男孩就是男孩嘛。但,不能成為習慣,這是底線,逮到丈夫跟女僕在一起已經夠可怕了,如果是馬伕或倒夜壺的小廝——」

  「我很理解。」馬伕、服務生、街頭男孩……她只覺得噁心。

  凱洛夫人繼續邊吃邊說:「他勇敢的承認幾年前喝醉之後有一次這樣的經驗,但他保證那是唯一的一次。然後他有禮的問我,還有什麼事讓我困擾?我問他:『你能保證我妹妹在你手中是快樂並安全全的嗎?』他變得傷心起來,我不應轉述他那些真情流露的話語,總之他無可救藥地愛上蘭蒂,而她也認為太陽的存在只為照耀他。真噁心。那個加蓋的盤子裡有香腸嗎,親愛的?」

  「培根。」黎柔把盤子給她。「你曾提到束襪帶事件嗎?」

  「我把整個故事告訴他。」菲娜拿了三大片培根。「他顯然並不知情,臉色唰地變白。最後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只說:『沒有人會再污蔑她,凱洛夫人,我向你保證。』所以嘍,我還能怎麼說?我要他改口叫我菲娜,並建議他盡快取得諾伯瑞的同意,然後在蘭蒂把我姑婆謀殺之前,趕去杜賽特。」

  黎柔在朋友享受培根時,輕笑了兩聲。「他們將要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她說。

  「他也許會邀請艾司蒙當伴郎,」菲娜說。「說到他——」

  「我們沒怎樣。」

  「我離開後,事情怎麼樣?一定很隱密,因為我沒有聽到任何耳語。」

  「因為沒有任何事值得耳語。」

  「你們對視的樣子,就像大維和蘭蒂在那場致命舞會時那樣,看起來好痛苦。」

  「全是你的想像,」黎柔說。「一如你想像大維是想染指蘭蒂的可怕變態。」

  「其實我擔心的是那些讓妻子被迫染上的可怕疾病。至於怪異的行為,蘭蒂本身也不是什麼乖乖女,不然怎會讓樊世有機可乘。」

  菲娜吞下最後一口鬆餅。「或者是我太天真,樊世在床上也像在外面一樣殘忍?」

  「正如我昨晚一再告訴你,也希望你自己去發現的,大維不是樊世,」黎柔說。「根據你的描述,大維很紳士也很誠實的回答了你所有的問題。這是我們所認識的很多男士在男性氣概受到質疑時做不到的,尤其還是跟畢樊世這樣水蛭似的害蟲——」

  「我也知道那樣問有被砍頭的危險。」菲娜揩揩嘴角。「說真的,侯爵大人沒有把我從馬車丟下去也算是個奇跡。但,這也是我相信他的原因。他像個男人般接下我的攻擊,也以男人對男人的方式直接回答,不像有些人被揭發弱點時,立刻變成受傷的動物。當然,樊世是少見的,他是反手更用力重創你的弱點。這種事他非常擅長,總是挑你最受不了的點大開殘酷的玩笑,盡情的取笑並捉弄。天哪,多麼可惡的豬。」她的聲音低沉下來。「他都死了,還帶給我們這麼多煩惱,還在對我們的思緒和生命下毒。任何東西只要被他碰觸,就會倒霉。因為他,我差點毀了妹妹的幸福。我應該對他的手段非常瞭解,卻還是聽信他的謊言。我看著他毒害那麼多人,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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