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夜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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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頁

 

  亞穆兩眼都睜開了。「沒錯,你總管每件事,支使每個人團團轉。」

  「重點是,我做的好事或許可以平衡我探查一些敏感的事,」她說。「所以蘭福特不會急著要捏死我,他來看我也可能只是要知道我的想法。而我會讓他知道,因為我有很好的解釋。」

  「你當然有。」

  「謝謝。」她說。「我會讓他知道,我發現樊世有些不好的文件,可能已經落入錯誤的人手中。」

  「例如麥海倫。」

  她點頭。「我將請求蘭福特幫我。他會相信,因為全倫敦都認為我在做好事,連海倫都聽說了薛本尼和大維的事。她說大家認為我在替樊世彌補過錯。那就讓它成為一種模式吧。這是最好的時機,因為蘭福特已認為我是好人。」

  亞穆沒有回答。她的話開始盤旋在他的腦海:時間點、模式、前後矛盾的行為。

  艾凡瑞和他父親都在十二月付出被勒索的錢,束襪帶事件發生在十二月初,薛本尼知道了,但沒有對艾凡瑞說。不久,畢樊世就對薛本尼夫人下手,而那位丈夫除去毀掉畫像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

  薛本尼和艾凡瑞的個性都不是有耐心、計劃許久才執行的人,尤其不會採取下毒這麼隱秘的犯罪方式。時間點和個性比較符合凱洛夫人,然而,她又不是麥海倫,若無人幫助,她不大可能不為人知地進入僕人放假、所以鎖著的房屋。她更不可能趁樊世單獨在家時,進去下毒。她可能只為了報仇而嚥下自尊跟樊世上床,以便有機會往他的鴉片瓶中下毒嗎?她會把這麼多事情交由機運去決定嗎?

  如果真是她,那些失蹤的信呢?也許樊世有的都賣給艾凡瑞跟他父親了。但亞穆相信還有更多,也相信黎柔的觀察:海倫受蘭福特僱用,去過那房子兩次。

  他不認為蘭福特會雇海倫去殺人。取回原本就屬於家人的信件是一回事,僱用一個妓女去殺人,倘若事跡敗露,公爵要付出的代價將難以想像。他不會那麼傻。

  啞穆也不相信海倫如此大膽,竟敢犯下比偷竊嚴重、且危險許多的謀殺。她並沒有那樣絕望。然而,如果她只犯下偷竊這小罪,為何如此擔憂?

  「亞穆?」黎柔搖他。「我們到了,你如果還要討論,我就取消今天晚上的事。那只是邢夫人那些聒噪朋友的聚會,她們沒人會想念我的。」

  審視她活潑的表情,他知道她對自己的表現很高興,或許她有理由高興。他也知道,她的狩獵本能越來越靈敏,受害的將是他。她正逐漸朝著獵物收網,看來他該出獵了。

  「我不想再討論,你又不聽我的話。」他說。

  「我會補償你。」她拉著他的領巾,把他拉到眼前。「我們一起吃飯,我讓露莎煮你最葛歡吃的東西,然後……」她的唇輕輕刷過他的。「你可以把你最喜歡的那些顛倒是非的技巧用到我身上。」

  「是啊,你認為你可以利用食物和做愛把我玩弄在手掌心,」他說,「好像我沒有更高的精神需求。」他伸臂擁住她。「你也有弄錯的時候,但也不全錯。我天黑以後再來。」

  擁抱是致命的失誤,但他無法放開、無法不再次吻她,更無法只因一個吻而滿足。

  依依不捨間,親吻加深,他正要去解她的披風繫帶時,馬車門被拉開。帶水的風捲近來,門口出現一把大黑傘。

  「你再不快點出來,這可惡的風要把我吹到地獄去了。」一個女性的聲音說。

  亞穆的手迅速離開披風,凱洛夫人的臉在這時出現。

  在一場暴風雨間,彷彿在颶風眼裡,一切是絕對的靜止。

  「夫人,」亞穆有禮的說。「看到你真是驚喜。」

  「先生,」凱溜夫人用法文說,綠眼閃閃發亮。「那也正是我的感覺。」

  ☆☆☆

  幾個小時之後,黎柔坐在晚餐桌旁,一邊看亞穆壓核桃、取出核仁,一邊思考該如何技巧地回答他的話題。事情本來就不容易,偏偏他又添加許多的複雜:送菲娜回家的途中,他竟然讓菲娜知道他是在哪裡碰到她的。他說出黎柔去麥海倫家的理由,那也是黎柔將要對蘭福特說的。

  她決定先解決複雜的部分,希望他能忘掉另外的話題……在未來的一年都不要提。

  「我從沒想到該那樣解釋我們的碰面,」黎柔謹慎的開口。「這很高明。用你一向的方法:謊言中總有一部分是真的。因為我的確沒想到會在那裡見到你。」

  他把一個核仁放在她的盤子裡,「那不是我這樣說的原因,你曾提到時間點,以及關聯。我覺得這些時間其中的關聯,可能遠超過我們目前觀察到的。這可能也是我們從幾百個有理由殺你丈夫的人之中,挑出五個人的原因。我們的直覺告訴我們,這其中大有文章,只是我們還弄不懂。」

  他看看她的盤子。「我不吃了,」她說。「我想聽聽我們的直覺是什麼。」

  「你今天告訴我,你認為麥海倫是關鍵,」他說。「這讓我有了一些想法。所以,我用你的技巧去考驗凱洛夫人。我提起麥海倫是一個測試,其實是想看凱洛夫人的反應。她當然不是麥海倫之類的狠角色,立刻顯得非常不安,但很快地反守為攻。她很清楚你要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然而,她還是攻擊我,怪我追求太過懶散,才使得你的處境如此為難。」

  希望他能忘記「這個」話題簡直癡心妄想。

  「她胡扯,」黎柔說。「寡婦總要等到適當的守喪期後,才能談追求的事。」

  他壓開一個核桃,自己吃掉核仁。

  「適當的守喪期是一年,」黎柔解釋。「菲娜非常清楚。」

  「一年,」他說。「好長啊。」

  「這是合理的規則,」她的內心揪結起來。「哀傷的女人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

  他想了一下,點點頭。「即使她不哀傷,也可能因為寂寞而容易讓人有機可乘,要她在這種時期探索並理解自己的感倩,並不公平。此外,還有自由的問題。寡婦比少女更自由,不必接受丈夫管束。她理應有至少一年的時間享受這種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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