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時蘿氣急敗壞的杏眼圓睜,她失去理智,小拳頭像雨點般搥著他的胸膛,發洩滿腔怒火,「可惡的東西,欺負我!」
西門澈文風不動杵在原地任她發洩,她使盡吃奶的力猛搥他堅實的胸膛,但挨打的人沒有一絲痛的表情,施暴的人卻雙手痛得發麻、發酸。
「發洩夠了嗎?」
他薄唇微揚,露出譏諷的笑意,像是故意激怒她,彷彿被她發怒的樣子逗樂。
金時蘿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是他愚弄的玩偶。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沒有人會這樣愚弄她,而今,卻是她自己送上門找羞辱。
西門澈來到她身旁,睥睨著她,「往後要玩遊戲之前,最好看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不要自以為玩了對方,殊不知是自己被人家玩弄在股掌中。」
一股頹喪、悲憤的刺痛感,正沿著金時蘿的背脊蔓延。
她只是想買回失竊的畫,卻連這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她萬分沮喪地緊咬著牙,倔強地挺直背,走到辦公室的門邊,低著頭,手握著門把,「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真的不應該自負的以為可以勝過你,不過……」
她用力地吸口氣,「我還是希望能買回那三幅畫,因為那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說完,她打開辦公室門衝了出去,低著頭一直衝出專賣店的大門,闖進門前圍觀的人群中。
她的舉止驚愕了專賣店的店員,也怔住正在包圍女王的路人們。
「是她的馬?」
「怎麼會有女孩騎馬上大街?」
「這有什麼稀奇,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標新立異。」
金時蘿的耳裡裝不進圍觀群眾的私語,她手忙腳亂的解開韁繩,急急跳上馬背,喝令女王:「我們走。」
女王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怒氣,仰首嘶叫一聲,狂奔而去,看得圍觀的群眾目瞪口呆。
說時遲、那時快,眼裡充滿怒火的金時蘿,一時沒注意到旁邊加速而來的轎車,當她警覺到危險時,女王早已感覺危險的逼近,驚嚇地前蹄騰空,揚聲嘶叫──
金時蘿驚慌失措,一時沒握緊韁繩,便硬生生地從女王背上被甩飛了出去,頭撞上硬邦邦的柏油路面,她唉了一聲,蜷在地上,女王的前蹄又不巧地落在她身上,金時蘿悶哼了一聲,即昏厥過去。
事情來得既快且突然,現場一大群圍觀路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傻住了!
*** *** ***
西門澈的臉上沒有一絲得逞的歡愉,只感受到全身散發怒氣的女人帶給他的衝擊,是他這輩子從未遇過的。
方纔當他發怒地抱住她,觸碰她細膩的肌膚,他感到全身每一根神經因快樂而顫動,她全身彷彿蘊藏了令人驚訝的熱力,毫不保留地傳到他體內。
他感到相當震驚和訝異。
「大少,你快出來看看!」
這時,店員沒敲門就推門闖入,沒頭沒腦地說著。
「花街每天都有新鮮事,有什麼好看?大驚小怪。」西門澈揉了揉額頭。
店員驚惶失色的解釋:「是金小姐……」
「時蘿?」西門澈立即收回神,蹙眉瞪著店員。
她才離開,能出什麼事?
「金小姐氣沖沖走出大門後騎馬離開,可是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金小姐就被馬摔下來,又被她的馬補上一腳……」
西門澈登時臉色泛白,他瞪著店員,「現在人呢?」
「還是在外面馬路上。」
「馬路上?」他忿忿地低咒一聲即衝了出去。
在店面不遠處,一群路人正圍在馬路上,指指點點的交頭接耳,女王在人群中間兜轉──
西門澈見狀,全身的血液溫度驟降至冰點。
「沒什麼好看,滾!」西門澈衝進人群連吼帶咆。
他蹲下去抱起金時蘿的頭,焦急地輕喚:「時蘿,醒一醒。」
「我我我……怎麼了?」
事情發生太快,金時蘿來不及反應,隱約中只感覺一股劇痛幾乎要撕裂她,強烈的暈眩感跟著席捲而來。
他將她的頭緊緊偎在懷裡,「叫救護車!快去叫救護車!」
不!等救護車太慢。
現在什麼都無法教他鎮定細想任何事,他一把將她騰空抱起,她羸弱無力地身子蜷曲在他懷裡,突然一股疼痛狠狠地刺進他的心。
「忍一下,我現在馬上帶妳去醫院。」拋下傻住的人群,西門澈奔至跑車停放的地方。
金時蘿呢喃:「你……你是誰?」
欸!不管他是誰,她感覺在這裡好舒服、好溫暖。
西門澈將她放在跑車裡,發動引擎──
引擎轟隆隆的聲音震得金時蘿頭暈目眩,她的胃開始作嘔翻騰,嘩一聲,穢物從嘴裡吐了出來。
雪上加霜!
西門澈猛然記起她對車子的恐懼,無奈的跳下車,他抱起金時蘿,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往醫院,腦子裡想的不再是彼此的對峙與挑釁,只全神貫注在她的傷勢。
「忍耐一下,妳沒事的。」西門澈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好奇怪!
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懷抱,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可是感覺又好像是那麼熟悉。
「痛……」身體痛還是心痛?她已經無法分辨,可是溫暖還在……
眼看著她的意識快散去,仍然在喊痛,想必身上的傷讓她痛不欲生。
「再忍耐一下,一下下就好。」他加快腳步。
他在心裡默默地祈禱,我才喜歡妳,千萬不能死。
*** *** ***
「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西門澈一把抓住從診療室走出的醫生,向來冷酷、陰鷙的面具已不復見,臉上的激動讓西門澈的濃眉斜挑起來。
「被重物壓斷兩根肋骨,還有輕微的腦震盪,如果能順利度過今晚就平安無事了,至於肋骨的部分,我們已經暫時固定好了,三個星期不能隨意亂動,萬一骨頭錯開了,就只能開刀處理。」
諦聽醫生細膩的解釋後,西門澈深深地鬆口氣,只要她還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