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起,他正式與她結盟。
而可憐的當事人卻渾然不知,這世上有個針對他的秘密組織。
「這段時間讓你把心掏出來了。」經由她的注視,裴玦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忽然冒出一句。
「嗄?」她不解的瞪大了眼。
「你跟我們之間有著一個決定性的差別。」難得裴玦今天說的話很實在,聽不聽得懂全因個人的修練。
官雲漾畢竟是早唐惟天進化幾百年的現代人,他稍微給個暗示,她就馬上明白了。
而就是因為太明白了,讓她所有的疑問立即一掃而空。
「原來如此。」她低喃,需要一點時間平撫情緒。
「不過我們都是聰明的人。」裴玦很欣賞她的快速反應。
也只有這類耳聰目明的文明人才會深受某人吸引。
「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呀……」官雲漾陷在自己的思維裡。
這個幼稚園程度的答案她怎麼現在才想到呢?
連小朋友都知道喜歡人家就要去牽牽對方的手、掐掐臉頰,她怎麼沒想到,她親近唐惟天的慾望是出自於這個單純的理由?
原來她跟那群失去理智的fans一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迷戀上唐惟天了。
這個結論雖來得突然,她卻無條件接受,甚至十分高興。
日後,她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欺負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是晚熟的色魔了。
可是,一個問題解決了,另一個問題又來了。
她無庸置疑的喜歡唐惟天,但他呢?
他對她是何種感覺?
官雲漾下意識地瞅向裴玦,希望他能給她第二個提示。
交疊著腿,坐得像是在拍紅酒廣告的裴玦看出她的疑問,性感的嘴唇抿出一道神秘的弧度。
「我只能說,你是一個運勢很強的女人。」他保持今天一貫的寓言調性。
能不能領悟,端看個人心智了。
第六章
不知道是不是神為了懲罰她昨晚玩得太放肆,才讓她第二天無法順利欺負到唐惟天。
起床第一件事是應付難纏的裴玦,好不容易送走行色匆匆的他,正想按照計畫飽餐一頓後去找唐惟天練習「欺負他就是喜歡他」的示愛遊戲。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才剛熱好一盤義大利披薩,還沒咬下這一天的第一口,玄關處又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官雲漾抬頭看看窗外昏暗的晚霞;抗戰一個月來,她第一次碰上這麼不懂規矩的客人。
門外的人竟不知道唐惟天有太陽下山後就不見客的規定!這個人要不是不識相到極點,就是不夠迷戀男主角。想到這點,官雲漾的脾氣稍微收回了一些。
這種角色肯定很好對付,依她現在的功力,十分鐘內應該可以打發掉。
從容的拉開門,她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雲漾……」
在短暫驚愕的抽氣聲後,一個充滿感情的呼喚隨著一雙男性的手臂朝她擁了過來。
官雲漾試圖在熱情的懷抱中發出聲音。「呃……愛德華,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她從沒想過會在這扇門後看見自己的訪客。
知道她停留在西西里島的只有她的父母,而他們也僅止於知道她在這個島上,並沒有確切的地址。
眼前這個她在英國的同學是怎麼找上門來的?
「你還敢問我!你知道這段期間我有多擔心嗎?」稍微鬆開懷抱,愛德華斯文的臉上滿是不認同。
「你不是每到一個地方就會發一封mail給我嗎?可是一個月前我突然收不到你的信件,以為你發生意外了,趕緊想辦法跟你台灣的親人聯絡,才知道你居然留在西西里島。你們的腦袋瓜到底是怎麼了?你跟你父母是不瞭解西西里島,還是膽子大到沒有危機意識?這裡是西西里耶,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在這個島上停留那麼長一段時間,難道你們一點都不擔心出差錯嗎?」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劈頭便是一陣痛罵。
官雲漾無奈地揉揉太陽穴,不清楚她爸媽是怎麼跟愛德華說的。
她每個禮拜都會按時寄mail回家報平安,也留了山下莊園的電話作為緊急的聯絡用,周到得連她爸媽都放心讓女兒四處為家,他一個人在窮緊張什麼?
「愛德華,你是不是一聽到我人在西西里,便什麼也沒問就掛了我爸的電話?」官雲漾冷靜的問。
「我一聽到你父親用很冷淡的語氣告訴我,你在西西里住了兩個禮拜,我當然會氣得摔電話!」回想起她父親毫不關心的語氣,愛德華此刻仍氣得發抖。
官雲漾在心裡暗歎一聲,她相信那時她爸的語氣是平靜,絕不會是冷淡。
「你太緊張了。那時你應該多問一點,就會知道我過得很好又安全。」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跟我聯絡?害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這個地方來!」愛德華不平衡的質問她。
雖然西西里只是個島,但要找到一個人,還是得花上十天半個月。
「抱歉,是我疏忽了。」她愧疚的低下頭去。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充滿了驚喜與挑戰,忙得她沒辦法事事周全。
「算了,你平安就好。」確定她沒事,愛德華恢復英國紳士的風範,體貼的笑了。
「謝謝你。」官雲漾抬頭回報甜美的笑容。
可惜愛德華的紳士擺不了太久,一看清楚她的打扮,又歇斯底里地嚷了起來。
「雲漾,你騙我!你這哪是過得很好的樣子!?」
他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這個束著馬尾、身上掛著一件過大的破背心、腳上穿著涼鞋的大女孩。
以前他所認識的那個總是穿著得體、長髮披肩的東方佳人到哪裡去了?
官雲漾在心裡暗叫不妙,臉上立刻擠出嬌美的笑。
「其實這是睡衣,因為你敲門敲得太急,我來不及換掉就先衝過來開門了。」
愛德華聽了,反倒大吸一口冷氣。
「你現在還穿著睡衣?」他不敢相信他那個舉止向來優雅的同學,居然到了黃昏還沒換下睡衣!
她偷偷擰緊眉頭。現在,她很能體會唐惟天討厭禮教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