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是他今天的新娘子和證人楊維白。
「葉秋夏、楊維白!」馬子強的話裡是濃濃的警告。
「真的太好笑了!這位任小姐,你把小馬形容得實在是太傳神了!」楊維白一聽到任真真那韻味十足的吳儂軟語,不但骨頭酥了,連笑容也不斷。
任真真狠瞪了兩個男人一眼,一把將葉秋夏拉到她的身邊,「秋夏,我是你的好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愛情沖昏了頭,就這麼一腳踏進婚姻裡,你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回公司去!」
「真真,你別鬧了啦!」葉秋夏趕緊收起笑臉,輕輕甩開任真真小手的鉗制。
她沒有告訴任真真假結婚的事實,因為真相愈少人知道愈好。她和馬子強約定過,除了彼此,任何人都不能透露,連再好的朋友也不行。因為人類最不可靠的就是那張嘴,否則一傳十、十傳百,那這個婚就白結了。
「沒錯,你根本就是找個人來鬧場的,像維白就不會阻止我結婚。」馬子強對葉秋夏抱怨。
「不是我不阻止,而是不想阻止。就讓你嘗嘗失去自由的滋味,這樣你才會知道自由的可貴。」楊維白假裝歎了口氣。「不過,要是我能娶到像葉小姐這麼漂亮的老婆,我是寧可失去自由的。」
聽到楊維白讚美她,葉秋夏一張小臉笑得燦爛無比。
「楊維白,沒想到你也是來鬧場的。」馬子強乾脆牽起葉秋夏的手,「預約的時間快到了,我們進去吧。」
「秋夏,你真的要嫁給他?你才認識他多久?你夠不夠瞭解他?也許他是個會打老婆的壞男人!」任真真仍不死心地想說服葉秋夏。
「嗯,真真,你別想太多,我從小就認識他,我保證他一定不會打老婆。如果他敢打我,我半夜一定拿刀閹了他,讓他變成太監。況且我只是嫁給他,又不是賣給他,相信我,我會很快樂的。」如果一切按照她和馬子強的計畫進行,那以後的日子不只會很快樂,還會快樂似神仙。
「任小姐,你放心啦,如果葉小姐發現小馬不好,可以隨時退貨啊!反正這年頭離婚跟喝開水一樣簡單,到時我們再來當證人就好了。」楊維白此話一出,又立刻惹來一雙大白眼。
馬子強乾脆將任真真塞給楊維白。「幫我看好她,別讓她再說出任何一句不准葉秋夏嫁給我的話。」雖然新娘子前一秒才恐嚇要閹了他,但他還是很樂意娶她回家的。
楊維白的手輕輕搭在任真真的肩膀上。「小生我非常樂意。」
馬子強再也不想跟那兩個來搗亂的證人囉唆,他拉著葉秋夏就往法院裡走去。
就這樣,他們結婚了。
葉秋夏身穿一件水藍色的無袖小洋裝,腳踩三吋高的細跟高跟鞋,將她曼妙的身軀襯托得更加阿娜多姿。
馬子強一式鐵灰色西裝,站在高挑的葉秋夏身邊,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兩人左手的無名指上都多了一隻戒指,右手則多了兩份中英文各一的結婚證書。
雖然是假的,葉秋夏還是覺得有些恍惚,想不到之前信誓旦旦說不結婚的她,竟然就這麼結婚了。
雖然不是真的,但馬子強作夢也沒想到,從此以後他身邊多了一個名叫老婆的女人。
*** *** ***
綿延無止境的山路,一圈又一圈。
沿途的風景再美麗,對他們這兩個看慣的人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公證結婚的隔天,葉秋夏和馬子強趁著周休二日回家一趟,目的是為了稟報雙方家長。除了希望從今以後耳根子能清靜些外,也希望能還給他們自由自在的生活。
「馬子強,需不需要換我開?你可不要開著開著就睡著了。」第四次碰面,葉秋夏還是習慣連名帶姓喊他。
「不用,我開就行了。」他才不敢讓她開,他可不想拿正值壯年的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哼,不相信女人。」以為她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嗎?哼,一定是嫌她開車技術太爛。
「我也不相信男人,我只相信我自己,方向盤在我手裡,我才會有安全感。」
「你也太自傲了吧!」
「彼此、彼此。」他笑睨她一眼。
昨天公證結婚後,葉秋夏和馬子強立刻就分道揚鑣,連午餐都沒時間一起吃。
葉秋夏和任真真繼續回去上班,像是沒事人一樣;而馬子強和楊維白也是直接回公司報到。
昨晚在睡覺前,兩人終於通上電話,約定了今天的事,並沙盤演練了一番──先向兩位老人家出示結婚證書以示證明,然後她再到他家象徵性的過一晚,明天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下先去你家還是先去我家?」她問。
「先去你家好了,然後再到我家,這樣你就可以直接住下來。」
她同意,沒再說話。既然他愛開車就讓他開吧,她正好可以趁機補一下眠。
中午過後,車子才開進長壽村,沒多久便在一棟三層樓的透天房子前停了下來。
「葉秋夏,你家到了。」他輕輕推著她的肩膀。
她睜開眼,半開的窗戶吹進山上特有的清新空氣,一看見那扇半人高的竹籬矮門,她伸伸懶腰,覺得還是回家最好。
「喂,待會你先開口,我不知道要怎麼跟我老爸說。」
「你也是作業務的,你會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
「那不一樣嘛,總之我爸就由你這個『女婿』來對付;而你媽呢,就由我這個『媳婦』來應付。」
「我是百里選一的好女婿,你爸要是知道你嫁出去了,他是作夢都會偷笑的。」
「我看你媽要是知道有女人肯嫁給你,鐵定會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葉秋夏白了他一眼,推開車門下車。
走過門前超大的院子,裡面停了老爸的轎車和機車,站在那一道白天永遠都不關的大門前,她聽見了客廳裡傳來了談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