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只是古老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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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恕之說:子覺有頑強生命力。

  恕之把「早日康復」寫在紙上給他看讀。

  安醫生把恕之帶到會客室,他說:在你之前,他已經放棄,整日在書房內,自擬訃聞:王子覺,江蘇省崇明島人士,在世寄居27歲……

  恕之抬起頭微笑:原來他只有27歲。

  「他是孤兒,並無親人。」

  「我也是。」

  「恕之,你還有兄弟。」

  恕之點點頭,「呵是。」兄弟。

  「子覺也有若干表親,患病之後,沒有精力應酬,漸漸疏遠。」

  看護敲門進來:王子覺想吃覆盆子冰淇淋。

  安醫生攤攤手:病人一有精神便開始刁鑽。

  恕之說:家裡有,我回去拿。

  安醫生告訴她:明早再來,可以與他講話。

  恕之揉揉雙目。

  「你自己也需要休息。」

  司機把她送回家去,雪是停了,氣溫卻更加寒冷,地面銀光閃閃全是冰屑,一不小心就會摔跤。

  忍之在大門口等她,他問:可是不行了?

  恕之不出聲,他伸出手拉住她:告訴我。

  恕之回答:他精神穩定。

  「我有話同你說。」

  「今日來回奔波,我已經十分疲倦。」

  「明天早上我找你。」

  第二天,他起得晚,恕之早已出去。

  過了幾天,她接了王子覺回家,同行還有醫生看護,病人坐在輪椅上,穿著斗篷保暖。

  從那天開始,病人一日勝一日地康復。

  恕之陪著王子覺散步,下棋,聊天,在莊園裡無憂無慮談到婚禮。

  王子覺說:請什麼人,吃何式菜式,你儘管說,喜歡哪件禮服,叫專人去定制。

  恕之凝視王子覺,他開始長出毛茸茸頭髮,皮與骨之間有脂肪墊底,不再像一具骷髏。

  他長相並不難看。

  最主要的是,他心地善良,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愛恕之。

  恕之這樣回答:牧師到莊園主持儀式就可以,無所謂穿什麼吃什麼。

  王子覺笑:就這樣簡單?

  「下星期一好嗎,會否倉促?」

  「我請平律師安排。」

  恕之站起來替他斟葡萄酒。

  「恕之,多謝你走進我生命。」

  這個可憐的人,至今他還不知引狼入室。

  恕之伸手握住他的手。

  王子覺說:我決定把松鼠餐廳贈予你兄弟,設法幫他領取售酒執照,你們兄妹仍然住在同一區。

  他為她設想周到。

  恕之忽然想起:但松鼠餐廳是松山的生意。

  「松氏夫婦仍然可以留下。」

  恕之當時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王子覺說:天氣暖和了,我們可以揚帆出海,或是往歐洲旅行。

  他說得彷彿整個世界就在他們面前。

  「恕之,我們間中還可往城內小住,逛博物館觀劇游公園購物。」

  他雙手緊緊握住恕之的手:我倆永遠不再寂寞。

  他們背後有人咳嗽一聲。

  王子覺抬起頭:忍之,過來,好消息,醫生說我有完全康復機會,屆時我倆出去打高爾夫或是網球,我還喜歡賽車及風帆,我倆可以作伴。

  忍之整個人僵住。

  王子覺看著他:恕之沒告訴你?她一定是太高興了,我已接受骨髓移植,手術成功。

  忍之動也不動。

  王子覺說下去:真幸運,捐贈者不願透露身份,我已托安醫生衷心致謝。

  忍之取起桌上酒瓶,自飲自斟,他臉色煞白,雙手微微顫抖。

  「忍之,從此把王家當自己家好了。」

  恕之忽然說:忍之,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子覺說,把松鼠餐廳轉贈給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鄉間生活,你情願到城市發展,是不是,你大方向子覺講清楚,不用客套。

  忍之一雙眼睛瞪著恕之,難抑怒火。

  王子覺輕輕問:忍之,你要到城裡去?

  忍之不出聲。

  恕之說下去:忍之,子覺或可以給你一筆投資

  王子覺有點納罕,他一直以為未婚妻與她兄弟相依為命,但聽她此刻口氣,她像是不介意兄弟單獨到城裡發展。

  忍之臉色轉為灰敗,他太瞭解恕之,她是叫他走:給你一個數目,走,走得遠遠,最好永不見面,你我一刀兩斷。

  她竟當著陌生的子覺說出這種話來。

  忍之怒極不發一言。

  恕之卻很鎮定:說你需要多少?

  隔了很久,忍之壓低聲音:松鼠餐廳會是個好開始。他一聲不響的走出書房。

  恕之失望,她心底也知道忍之不會這麼容易罷休。

  王子覺同未婚妻說:他不想往城裡發展。

  恕之輕輕回答:是我搞錯了。

  「這事可以慢慢商量。」

  恕之不出聲,她內心不安。

  「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他。」

  第二天,平律師往松鼠餐廳走一趟。

  她這樣對松山夫婦說:王先生計劃收回餐車改營酒吧。

  松山夫婦面面相覷,他們已經聽聞有這個謠言,沒想到惡夢成真。

  松山喃喃說:這好比晴天霹靂。

  平律師微笑:松叔太緊張了,王先生會付出適當賠償,你們已屆退休年齡,樂得休閒。

  松山忽然說:法律規定公路旁不可開設酒吧。

  平律師不再回答:這是文件,請細閱並且簽署。

  松山又說:我們願意出價買下松鼠餐廳。

  平律師詫異:餐車生意並不太好,你倆何必月並 手 月氐 足辛苦經營。

  松山夫婦也說不出具體理由。

  平律師告辭,貞嫂送她上車。

  她說:平律師,我知道很多話你都不方便講,可是我想證實一下,聽說,王先生做過手術,身體將會康復?

  平律師伸出手指,在車窗上點了兩下。

  「還聽說,王先生會在過幾天結婚?」

  平律師又點了兩下。

  「新娘,是我們認識的人?」

  平律師微笑上車:貞嫂,保重。 她開動車子離去。

  松山跟著出來:謠言都是真的?

  貞嫂點點頭:他們說,新娘正是那個深恕之。

  「怎麼可能,她是一個乞婦。」

  貞嫂凝視舊穀倉:老山,我倆引狼入室。

  松山卻說:我還是覺得好心會有好報。

  「老山,你也聽過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

  「恕之身世可憐,我不相信她是一支狼。」

  貞嫂忿忿說:我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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