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娃娃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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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好,過兩天你身子快活些,我就帶你回去。」柳伯淵坐到女兒面前。「我會叫你大娘二娘好好照顧你,她們過去疏忽你了。」

  「那是大娘、二娘要照顧弟弟,她們沒有疏忽我。我自己過得很好,每天在房裡看書睡覺,很自在咧!」

  「唉,是爹疏忽你了。」柳伯淵到現在才明瞭女兒的真性情,以前見她總是不講話,以為她閉塞古怪,原來是他不懂得去關心她啊! 「爹,您累了嗎?要不要去休息?您頭臉都是塵土,一定是趕路了,可惜這裡沒有客棧,不然就要請他們幫爹擺一桌酒席,咳……」說得急了,她開始猛烈地咳嗽。

  「病娃娃,你剛醒來,話就這麼多?」凌鶴群心急地為她拍背,索性把她抱在懷裡,讓她不至於咳得身體亂顫。

  「湘兒,你該休息了。」

  「爹,您不要走,我睡太久,我想清醒一下……」她囁嚅著。「我想問娘的事,我就要快去見娘了,可我……」

  「你在說什麼啊?」凌鶴群氣得抱緊她。

  「鶴群,你弄痛我了。」

  「你胡說一次,我就捏你一次,捏也把你捏醒了,看你還說不說?」

  「師叔說話,當師侄的要安靜,你不要吵。」柳湘湘學著他的兇惡口吻,但是有氣無力地講來,令人備覺愛憐。

  「湘兒!」柳伯淵放心地看女兒躺在凌鶴群懷中,微笑道:「爹跟你說了,你娘親跟你長得一樣漂亮,爹很愛她。」

  「真的?」柳湘湘眼睛發亮。

  「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無奈身子不好,不討你奶奶的歡心,我又初掌鏢局,整天忙著在外頭走鏢,那天趕回來時,她才生下你,就去了……」

  「爹,我去跟娘說,您還很想她。」

  柳伯淵搖頭笑道:「都過去十八年了,或許她早已投胎轉世了。」

  「不,娘一定會等您。就像我,我如果先去了,我也會等……」鶴群兩個字終究說不出來,只是蒼白的臉蛋變紅了。

  「哎!我說柳大鏢頭,拜託你們父女兩個,見面不要談這種傷感情的事情好嗎?病人生病已經傷身,就不要再傷心了。」凌鶴群抗議著。

  「鶴群,你不可以對我爹凶。」

  「誰讓你病情加重,我就對誰凶!」

  「湘兒,你還是休息吧!」柳伯淵起身。「凌公子,湘兒有勞你照顧了。」

  「柳大鏢頭不用客氣,這裡我是最小的師侄輩,就讓我來照顧師叔吧!」

  「爹,可是我還想聽娘的事……」

  柳伯淵摸摸女兒的頭髮。「聽你師侄的話,好好休息,爹再慢慢跟你聊。」

  那慈愛的觸摸讓柳湘湘全身發熱,也許這是有生以來,父親第一次摸她,而且還跟她聊了那麼多話呢!

  直到柳伯淵父子出去了,她的淚水才無聲地掉落,心裡充塞著無限溫情。

  「病娃娃,睡覺了。」凌鶴群扶著她躺下來,自己也從後面環住她的身子,就像過去一樣擁抱而眠。

  「我們好久沒這樣子睡了……」柳湘湘忽然覺得不妥。「哎!我爹在這裡,你還是下去吧!」

  「你身子冷,我這張肉墊子當然要幫著取暖;還有,你老是斷氣,我不時得吹口氣給你,你爹早就看見了。」

  「我斷氣?你幫我送氣?」她不自覺地舔了唇,身體也放鬆了,無邊的暈眩掩至。「我好倦。」

  「睡吧,我在這裡陪你。」他拉好被子,覆蓋住兩人的身軀,大掌包著小手,胸抵著背,再若有似無地在她頸項一吻。

  「鶴群……」念著心安的名字,她又昏迷了。

  *** 「湘湘!湘湘!別睡了呀!」

  凌鶴群在背後呼喊她,還有一股熱流不斷地牽引她往回走,可是她依然向著前方那團溫暖的光明而去。

  「湘湘,不要走啊!」

  一道綿長的氣息貫入體內,像是一陣狂風把她把席捲回人間。

  睜開了眼,正見凌鶴群緩慢地坐了起來,而她的唇瓣上猶有他的暖意。

  「太好了!湘兒醒來了。」柳伯淵站在床邊,舒了一口氣。

  「大姐,你剛剛沒了氣息,差點嚇死我們。」柳少觀欣慰地笑道:「幸好鶴群哥一直注意你,這才把你救了回來。」

  「鶴群?」望見凌鶴群的滿臉鬍渣,還有那佈滿紅絲的眼睛,她心頭一酸,顫聲道:「我又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凌鶴群扶起她,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聲音平板地道:「來,吃藥了。少觀,麻煩你來喂。」

  丁漢唐冒了出來。「別餵了,沒有藥引子,喝再多的藥,只是拖日子,以後睡得更多,睡上兩、三個月,就死了啦!」「太師父,那您快找出藥引子,別在這邊嚷嚷啊!」凌鶴群幾乎快失去耐心了。

  「少觀,你還是先幫大姐餵藥。」柳伯淵向了漢唐打個揖。「丁前輩,現在能讓湘兒撐著,就盡量讓她撐著,只要藥引子找出來,她就有救了呀!」

  「沒用啦!我早就想到藥引子了,可是世間不可能找到這付藥引子。」

  「有這麼困難嗎?我可以叫屬下一起去找……」

  「跟你要一個男人的心肝,你找得出來嗎?」丁漢唐跳上椅子踏著,苦惱地揪著頭髮。

  所有的人大為震撼,柳湘湘的心臟更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一口氣岔了,把口裡的湯藥都咳了出來。

  「太師父,您太過分了!」凌鶴群生氣了。「您醫術不好,就不要再大放厥辭,豬肝牛肝不行嗎?一定要男人的心肝嗎?」

  「哎!我這個愛徒的身子天性陰寒,惡寒邪氣容易侵入,是以大小病不斷,又長久以來,沒有好好調養,陰氣更為亢進。前幾日受到驚嚇,泡了水,又被濕寒夜氣所侵,現在已經是五臟六腑通寒,脈息俱弱,只消再著個涼,就一命嗚呼了。」

  「那跟男人的心肝有什麼關係?」柳伯淵問道。

  「陰補陽,陽補陰,既然是極陰之身,當然也要極陽之物來醫治了。」丁漢唐指了那碗喝完的藥湯。「這些藥都是純陽補身之物,可是還要有一個最剛猛的藥引子,才能提出藥性,鎮住陰寒之氣,我想來想去,翻爛了藥書,發現只有至陽的男人心肝才能做藥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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