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梅?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幼梅蹦蹦跳跳地跑到祖涵身邊,撒嬌地說:「我今天心情好,來當你們公司一天免費的倒茶小妹,好不好?」
「不好。」祖涵一口回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袋瓜裡打什麼歪主意。」
啊?這麼快就被識破了?幼梅不服氣地咳著嘴,猶不死心地抗爭:「我哪有打什麼歪主意?你真是不識好人心耶!」
「哦?這麼說,你不是想乘機來找那個鍵盤手?」祖涵目光銳利地盯著幼梅。
「呃……啥啥……哈哈哈……」被猜中心事的幼梅尷尬地笑笑,死鴨子嘴硬地辯稱,「我真的是想來幫你倒倒茶、掃掃地的嘛!」
自從昨天聽哥哥說原來小周是女的之後,幼梅真是深受打擊。本來嘛,當她知道自己暗戀多時的白馬王子競然是女兒身之時,她真是覺得糗斃了,更何況她還冒冒失失地跑去向人家告白,難怪她那天會被「鳴」樂團的人大聲嘲笑了。
不過,丟臉歸丟臉,幼梅還是對這個名叫周詩禹的大女生充滿好奇,既然王子變成了公主,那交個朋友也不錯呀!
「不必了,這些事情交給周詩禹來做就可以了。」
「什麼?」幼梅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叫詩禹做這些小妹的工作?」
「不可以嗎?我是要她來做事的,可不是請她來當我的辦公室情婦。」
「誰要當你的情婦?」詩禹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當個掃廁所的歐巴桑,都強過當你的情婦。」
氣死人、氣死人!即使這姓方的男人是個極有身價的單身漢——這是她不小心從櫃檯小姐的對話裡聽來的;即使他身穿西裝的模樣將他原本出色的外表襯得更加英俊挺拔,但是要她周詩禹去當這個沙豬般自大男人的情婦,她寧願去當豬舍的清潔工。
豬都比他可愛一百倍。
方祖涵一抬頭,便驚艷地望見詩禹那一身合宜優雅的辦公室裝扮。
湛藍色的合身套裝,搭配米色的高領線衫,以往隱藏在帽子裡的烏黑秀髮,此刻柔順整齊地披在肩頭,為上了淡妝的美麗容顏更添幾許女性的嬌柔魅力。
這真的是昨天那個半男半女的鍵盤手小周嗎?怎地今天看起來竟然如此出塵美麗?
盛怒中的詩禹,一雙美目格外晶亮動人,令方祖涵看得失神了半晌。
「怎麼樣?」詩禹挑釁地迎視他,「決定好讓我去掃廁所了嗎?」
小野貓下戰書了,他怎麼能輸人又輸陣?「很遺憾,我們公司的廁所已經有十分專業的人負貫清掃了,」言下之意就是她連掃廁所都不夠格,「我看你就到企劃部去打打雜、跑跑腿吧!」
「什麼?」幼梅替詩禹打抱不平,「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虐待人家?」
「沒關係,這種工作我倒是喜歡得很,總比被迫當某某人的情婦要好上一千一萬倍。」反正就是離他越遠趙好。
「那我幫你。」幼梅非常有義氣地決定為朋友兩肋插刀,「要當小妹我們倆一起當。」
「你跟人家窮攪和什麼?」方祖涵皺起眉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學校的期中考不是快到了嗎?看你前一陣子老往PUB那種糜爛的地方跑,要是你這次又成績不夠好,我看你怎麼跟爸媽交代?」
「好嘛!我回去唸書就是嘛!」以幼梅對哥哥固執死硬脾氣的瞭解程度,她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地回家去了。
幼梅離開後,整間總經理辦公室裡就只剩下祖涵和詩禹在大眼瞪小眼,終於詩禹忍不住地說:「請問我可以去工作了嗎,牢頭?」
她可不願跟他單獨相處一分一秒。
「快去吧!」祖涵像趕蒼蠅般地揮揮手,「別被我發現你在偷懶打混。」
「否則就要取消『鳴』樂團的評比參賽權嗎?你這個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詩禹怒沖沖地摔門而出。
方祖涵怔怔地盯著關上的門板,還沒自乍見詩禹異於往常的美麗、女性化那一面的震驚中完全清醒過來。
詩禹上班的第一天,祖涵發現他的耐性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考驗。
由於總經理辦公室離企劃部相當近,僅僅透過一牆之隔的百葉窗,方祖涵很輕易便能將詩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也因此,當企劃部許主任氣急敗壞、忍無可忍地跑進總經理辦公室告狀時,祖涵早把坐在電腦桌前,詩禹那一臉愕然的表情盡收眼底。
「怎麼,她又闖了什麼禍?」
「唉,總經理,不是我愛告狀,只是那個女孩實在是太誇張啦!一整天下來,她闖的禍比做的事還多,整個企劃部被她搞得雞飛狗跳,真快被她給鬧翻天了。」
許主任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辭。舉個例子來說,要詩禹幫忙複印企劃書,她可以把影印機搞到卡紙當機壽終正寢;要她幫忙從報紙剪些與建設相關的報導,她淨剪些明星購屋置產、炒地皮賺錢的八卦新聞;要她替客戶泡杯咖啡,她可以把味精看成是冰糖……
天哪!他真不知道總經理是從哪裡找來這個麻煩精。他剛才不過是要她用電腦打些資料,沒想到……沒想到……哦!他快要昏倒了。總經理讓這個女孩到企劃部去,簡直是要折磨他這個苦命的主任嘛!
方祖涵無奈地望著挫敗的許主任,歎了口氣:「看來我必須跟她好好談談,幫我把她叫進來吧!」
許主任銜命而去,如獲大赦似的迅速將詩禹這個燙手山芋丟進總經理辦公室。
「找我有什麼事?」詩禹明知故問。
望著詩禹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龐,祖涵怔忡了半晌,對於她柔美的一面,他還不太能完全適應。
「喂,你是叫我進來罰站的嗎?」詩禹瞪著他。
祖涵對自己的失常皺起了眉頭,但他很快地便恢復往常的沉穩犀利:「你又惹了什麼禍?」
「我……我哪有惹什麼禍……」面對祖涵嚴厲的目光,詩禹競很不爭氣地結巴了起來,「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把電腦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