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詩禹恨恨地詛咒。
她發誓,絕對要把方氏建設搞到天翻地覆為止。
懷著激憤不平的心情回到家中,詩禹一踏進客廳,就看見爸媽正坐在沙發前看電視。
詩禹暗叫不妙,正想輕手輕腳地溜回房間,豈料知女莫若父的周建生快一步地制止她的蠢動。
「詩禹,過來坐坐。」周建生拍拍旁邊的沙發。
「呃……呃……你們不是在看八點檔連續劇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開玩笑,要是被他們兩位老人家給逮個正著,不嘮嘮叨叨地向她灌輸個兩三個鐘頭的「道德經」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只見周建生「啪」的一聲把電視給關了,用不容反駁的口吻說道:「來,咱們好好聊聊。」
唉,詩禹在心裡大歎時不我予,但也只好認命地坐到父母親身邊。
「你今天又去樂團練習了?」
唉,又來了,她就知道又是這件老掉牙的事。詩禹輕輕地點點頭,對即將接踵而來的訓話早有了心理準備。果然——
周建生不贊同地搖搖頭,眉頭也皺了起來:「唉,當初我和你媽鼓勵你去學鋼琴、接觸音樂,是希望培養你的氣質,讓你當個舉止優雅的淑女。誰知道你琴是學得不錯,卻跑去跟人家混什麼樂團,還到PUB那種龍蛇雜處的地方去做秀,真是成何體統!」
「什麼做秀,我們是很認真地在表演。」詩禹小聲地嘟囔。
「表演?在PUB那種地方怎麼能算是表演?真正的表演應該是在國家音樂廳那種高尚的地方。像PUB那種糜爛複雜的場所,根本難登大雅之堂。」
聽!是不是很耳熟?簡直就跟方祖涵那男人的論調一樣嘛!
沒錯,像這種訓話,詩禹早就聽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了。她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把PUB當成十惡不赦的萬惡深淵呢?在她看來,「下弦月」是一個能夠讓人放鬆心情的好地方,不但有美食、美酒,更有「鳴」樂團所帶來的動人樂曲。
不是說彈琴的小孩不會變壞嗎?怎麼大家好像都不大相信這句話?什麼PUB既墮落又糜爛、在PUB表演就是不長進……這種話她一個禮拜至少要聽個七八遍,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以前氣歸氣,她總不能對著爸媽大吼大叫地反駁,但是現在又冒出一個方祖涵來,她可就沒那麼逆來順受了。
哼,長久以來積壓的悶氣一股腦兒全出到方祖涵身上去,算他倒霉,自己來招惹她。
不過話說回來,真正倒霉的人似乎是她自己,因為她從明天起就得被迫到方氏建設去上班。至於方祖涵究競為什麼要提出這樣子的條件,她到現在還感覺莫名其妙。
「詩禹,不准你再跟那些樂團的人混在一起了。」周建生認真地說,「更不准你再去PUB裡表演。」
「可是……」雖說父命難違,但是樂團朋友們對參加跨年晚會的熱忱更是令她左右為難,「可是我們年底要參加一個晚會,這是我們期盼好久的表演,要是我現在退出,豈不成了樂團的罪人……」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爸!」詩禹想抗議卻又莫可奈何,誰叫她爸爸是出了名的固執呢?
「我看這樣吧,」看見詩禹這股愁眉苦臉的模樣,坐在一旁的柳彩華忍不住替女兒說話,「不如就讓她到詩堯的服裝設計公司上班,星期假日的時侯再去樂團練習。」
「如果是到詩堯的公司上班,那是再好不過了,你們兄妹倆也好彼此有個照應。」沉吟了一會兒,周建生才不甚情願地答應,「好吧,就讓你待到年底跨年晚會結束,再久就不行了。」
「可是……」詩禹為難地皺起眉頭。
「怎麼?你還不滿足?讓你待到年底已經夠久了,難不成你想待一輩子?」
「不是的,我的問題是……我不能到哥哥的公司去上班。」
「不能?為什麼?」柳彩華疑惑地問。
「因為……因為從明天起,我就要去方氏建設上班了。」
「方氏建設?你有沒有說錯?」方氏建設在建築業可是鼎鼎有名的龍頭之一。
「我非常確定。」天知道她也希望這是一場誤會。
「你為什麼會突然要去方氏建設上班?」周建生不解。
唉,還不就是為了要參加年底的跨年晚會。不過詩禹可沒笨到自己招認,以免爸爸乘機要她提前「洗手不幹」。
「唉呀,去哪裡上班都好,」柳彩華眉開眼笑地說,「反正我幫你買的那幾套上班族套裝終於出頭天了,真是太好了。」
柳彩華對於女兒的那一身中性打扮可是頗有微詞,她總覺得女兒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否則可真糟蹋了那一張美麗絕倫的臉蛋。
周建生考慮了半晌,最後終於決定:「好吧,去方氏建設上班也好,免得你哥哥太寵你了,到最後也管不動你。」
於是,詩禹到方氏建設上班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但是,可別以為她就真的這樣認命了。她的如意算盤是,反正現在離跨年晚會還有一段時間,她可以趁著閒暇之餘,盡情地投入她最熱愛的樂團,而在方氏建設上班的這段期間內……哼,她會讓方祖涵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知道,她周詩禹可不是好惹的。
八點五十分,習慣早到的方祖涵正坐在他的總經理辦公室裡嚴陣以待。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使得方祖涵的全身細胞都裡都呈現警備狀態。他肯定周詩禹那個小妮子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君,他甚至敢打賭,未來的日子一定會在跟她針鋒相對的大鬥法中度過。
他發誓要剪掉她的貓爪子,馴服那只叛逆不羈的小野貓。
至於原因——他不願意去細想,只當是為了保護他純真善良的妹妹,不讓幼梅一天到晚和「壞朋友」混在一起。
「請進。」
門一開,迎面而來的不是預期中那張怒氣衝天的嬌顏,而是一張笑靨如花的可愛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