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妤蝶被簡易平哀求的語氣嚇了一跳,她轉過頭去,這才發現簡易平的臉上少了之前那種盛氣凌人的氣焰,如今的他反倒像是只可憐的落水狗。
她萬分不解地轉頭看向陸少誠,只見他嘴角揚起一抹她從未見過的冷笑,她頓覺有異。
「妤蝶,是我不好、是我出言無禮,求求你去跟陸莊主說一聲,請他放過我吧。」簡易平在大庭廣眾下跪下來請求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簡易平頓時漲紅臉,不知該怎麼解釋。
此時陸少誠開了口,他以著看戲的口吻說:「你求小蝶做什麼?她只不過是我們陸家莊一名小婢女,人微言輕,哪有什麼份量能夠為你說情?簡少爺,你會不會找錯人了?」
韓妤蝶愣了一下,不太能夠理解陸少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雖然他說的也是事實,但這話聽起來嘲笑簡易平的成分居多。
韓妤蝶的目光轉向簡易平。
簡易平因為陸少誠的話,臉色倏地轉為鐵青,神情也變得不自在,看起來狼狽極了,但她的心卻連一絲絲憐惜或不忍都沒有,只有覺得可笑。
一旦失去了權勢的靠山,簡易平只不過是個可憐的人,他根本不懂得要如何從挫折中再站起來。
「對不起,二莊主說的一點也沒錯,我不能幫你什麼。」韓妤蝶冷冷拒絕,再說她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更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
「妤蝶。」簡易平喚住正要轉身離去的舊情人,大喊道:「你非得那麼無情?一定要讓我走向死亡之路嗎?」
韓妤蝶停住腳步,轉過頭看著他,「你在說笑嗎?」
簡易平搖了搖頭,「我被知府大人趕出來了。」
訝異的表情在她臉上一閃而逝,「那又與我何干?」
「我的妻子是醋罈子,她無法忍受我們那段戀情。」
韓妤蝶盯著簡易平心虛的表情,直覺他在說謊。
陸少誠冷笑了一聲,「是這樣嗎?可我怎麼聽說是因為你上青樓玩,又想納小蝶為妾,才會惹得知府千金大動肝火把你踢出府。」
「我……你胡說!是你陷害我的。」
「天地良心,我哪有陷害你,你上青樓一事在京城早就眾所皆知,還有那一日你說要納小蝶為妾時講得那麼理直氣壯,街坊都聽見了,一傳十,十傳百,才會傳到知府千金約耳中。」
「是你造的謠!」簡易平怒指著陸少誠。
「你別含血噴人。」陸少誠一副「我才不會做壞事」的表情。
從他們的對談中,韓妤蝶已經聽出端倪,若不是有心人加以渲染,事情絕不可能在短短數日時間傳到知府干金的耳中。
她看向一身狼狽的簡易平,淡淡地道:「對不起,我不能幫你什麼。」語畢,她毅然轉身進屋,不想再和簡易平這種人有所瓜葛。
陸少誠也跟著進屋,並吩咐下人將簡易平趕走,他可不想讓那種人髒了陸家莊的地。
「小蝶,開心嗎?」追上韓妤蝶,陸少誠笑問著。
「是你搞的?」
「不,是大哥。」
「大莊主?」
「不錯,誰教那小子要欺負你、惹你傷心!依大哥的脾氣已經對那小子夠客氣了,沒讓他生不如死,他該偷笑、感恩了。」
「沒了榮華富貴,對他而言就是生不如死。」
「像那種只會靠著女人往上爬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韓妤蝶沉默不語,陸少誠的話不無道理。
*** *** ***
端著甜點進入書房,韓妤蝶本以為陸少東會問她晚來的原因,結果他正伏在案桌上休息。
將甜點擱在小桌上,她步出書房,回來時手裡已拿了一件衣袍,輕柔的為他披上。
她不得不承認陸少東有著令女人傾心的俊容與尊貴的丰采,他的好條件的確令女人傾心。
像他這種男人,怎麼會對她這名小婢女花費心思?
難道他是真的喜歡她?
不,應該不是!男人有一種討人厭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遠最好,搞不好他只想得到她的心,一得手,他就會棄之如敝屣。
對,一定是這樣子的!韓妤蝶寧願將陸少東想得卑劣,也不願意再讓自己的心再受傷。
一思及此,她正想悄聲離開,不驚擾陸少東的好眠,手腕突然被一股拉力抓著,她知道是他醒了。
「小蝶。」
韓妤蝶輕咬著瑰紅的唇辦,不想也不願意看向他。
「請大莊主自重。」她不要他為她出氣,他對她越好,就會越讓她想躲開他。
陸少東皺起眉,是他做錯什麼事惹她不開心嗎?
慢慢地鬆了手,陸少東細審她的表情變化。
韓妤蝶收回手,頭仍低著,她轉過身面對他,恭敬有禮的問:「大莊主要用甜點嗎?」
陸少東敢肯定他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而他卻不知道!
「是你的心難捉摸,還是每個女人的心都是如此?」
韓妤蝶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面帶嘲笑的俊顏。
「奴婢不懂得大莊主在說什麼。」
陸少東嗤笑了一聲,來到她面前,「你會不懂我在說什麼?」
「是的。」她回答得很肯定。
陸少東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又走回案桌坐下,翻看要陸少誠整理的帳冊。
韓妤蝶訝異他的反應,若是以往,他一定會追問她,誓得答案才罷休,怎麼這回……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中的感覺,韓妤蝶覺得有些失落。
暗自在心中揮去不該有的感覺,她靜立在一旁,像是一位等候主子命令的奴婢。
翻過數頁,陸少東便覺得看不下去,帳冊整理得亂七八糟,讓人看了只會覺得眼睛發酸、頭腦發脹,不看也罷。
韓妤蝶見陸少東臉色難看,不用問也知道帳冊一定是陸少誠做的。
「大莊主要用點心嗎?」
陸少東將帳冊擱置一旁,目光望向小桌上的甜點,若有所思,「你來晚了是吧?」
韓妤蝶點頭承認,「二莊主帶我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