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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瞧,多麼完美的黃金比例,無論是你的身材、五官,甚至手指……」畢宛妮讚歎地呢喃,順便掏出軟尺來給他看一下,表示她確實測量過了——在他睡著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完美的比例,真是太美麗了!」

  原來是那種美麗。

  安垂斯有點哭笑不得。「你不是已經畫這麼多了,還不夠嗎?」難怪剛剛他睡著時,隱約有種飽受騷擾的異樣感,原來不是錯覺。

  畢宛妮的表情更嚴肅。「但我還沒有畫過你的裸體。」

  裸體?

  安垂斯再度大吃一驚,「你你你……你要畫我的裸裸裸……裸體?」驚嚇得話都結巴起來了。

  「當然!」畢宛妮用力點頭。「沒有畫過裸體就不算畫過。」

  「不行!」不假思索,安垂斯斷然拒絕——用吼的,表示他的決心,任何人都別想動他的裸體的主意。「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畫我的裸體!」

  「為什麼?」畢宛妮問,似乎感到很困惑。

  為什麼?

  有人會問這種問題嗎?

  安垂斯歎了口氣,再板起臉來。「我不是暴露狂,所以,除了我的妻子以外,我不會讓任何人看見我的裸體!」

  「這樣啊……」畢宛妮咬著手指頭想了一下。「那我和你睡一……不,一天不夠,那就……嗯嗯,三天好了,我和你睡三晚,做你三夜妻子,你也讓我畫你的裸體三天,你覺得這樣如何?」

  不如何,他的心臟被她嚇得差點忘了善盡跳動的職責了!

  他駭異得猛抽氣,「你你你……你不是常做這種事吧?」又結巴了。

  「當然不是,這是第一次,不過……」畢宛妮笑吟吟地點點頭。「為畫你的裸體,值得。」

  為畫他的裸體,值得她陪他上床?

  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眸子,安垂斯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你在開玩笑?」最好是。

  翠宛妮瞠怪地橫他一眼。「當然不是,這種事怎能開玩笑!」

  安垂斯差一點點就呻吟出來,他怎會碰上這種事?

  「如何?」畢宛妮興致勃勃地催促他趕快做決定。「可以吧?」

  「當然不可以!」安垂斯又忍不住吼了起來。

  畢宛妮不高興地噘了一下嘴,「好嘛,好嘛,我知道自己不好看,引不起你的『性趣』,可是我是處女喔!現在處女真的不多了喔!看在這一點份上,你就將就一點『用』一下嘛!」她努力推銷自己。

  將就用一下?

  安垂斯無言以對,瞪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不太好看,不,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看她,光是一張小小的臉龐就讓雀斑、青春痘和爛瘡佔去所有地盤,除了那雙東方人特有,眼角微勾,十分清靈有神的杏眼之外,他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容貌到底是什麼模樣,嘴裡還戴著銀光閃閃的牙齒矯正器,一開口說話,萬丈光芒就刺眼的閃出來。

  他哪裡知道她好不好看?

  此外,她的身材也乏善可陳,瘦巴巴平板一片,沒有胸部也沒有臀部,偏偏個子特別高,他足足有六尺四寸高,而這位竹竿似的少女竟然矮不到他一個頭,如果不是她說話聲音比一般少女更柔嫩,還留著一頭泛黃的黑色長髮——好像一叢枯乾的稻草,他一定會以為她是男孩子。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她的外表的時候,現在是……是……

  安垂斯用力閉閉眼,暗暗祈求上天多給他一點智慧,讓他知道應該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他今年才二十二歲,人生歷練並不豐富,更拙於應付女人,基本上,除了母親和姊妹之外,他面對女人的經驗絕不會比吃蝸牛的經驗更多,而他是最厭惡吃蝸牛的,除了寥寥幾次被母親逼迫非吞下去不可,他本人是徹底排斥到底。

  如今,竟要他這種毫無女人經驗的人去應付這種驚世駭俗的女孩子,他究竟該如何是好?

  對了!

  「你的父母呢?若是讓他們知道你做這種事,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他用威嚇的語氣警告她,誰知她根本不在意。

  「殺了我?哈!」畢宛妮兩眼往上翻了一下。「光我媽媽一個人就夠我老爸忙的了,老爸才沒有空殺我呢;至於我媽媽,她說我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大畫家,而對於一位女性藝術家而言,男人是最好的靈感泉源,藝術沒有加入熱情也鮮活不起來,所以呢,儘管和男人談情說愛吧,小心不要懷孕,也不要真的陷下去就行了。嗯,對,她就是這麼說的。」

  竟有這種母親!

  安垂斯張口結舌。「難道……難道沒有半個真正關心你的人?」

  畢宛妮歪著腦袋,眨著眼。「我媽媽最關心我的學畫進展,這還不算嗎?」

  這哪裡算!

  「我是說,你沒有其他家人嗎?譬如兄弟姊妹之類的?」

  「有啊,」翠宛妮垂眸望著自己的腳。「我哥哥討厭我,姊姊恨我,妹妹根本不跟我說話,其他,沒了。」

  這麼悲慘?

  安垂斯傻住。「為……為什麼?」

  「因為只有我遺傳到媽媽的繪畫天分,他們都沒有,所以媽媽只關心我,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子,畢宛妮慢條斯理地說。「我想,換了其他任何人,也都會憎恨那個唯一被父母親關愛的人吧!」

  他無法理解,世上竟有如此自私的母親,但在這一刻裡,他彷彿見到自己的妹妹,每次挨罵時,她就會擺出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摸樣,明明知道她有八成是裝出來的,還是惹得大家爭先恐後去安慰她。

  而眼前,倘若翠宛妮也是裝出來的,他可能再跟她說幾句話後就設法擺脫她,畢竟,他是冷漠的德國人,冷漠的德國人就該做冷漠的德國人該做的事——管她去死,而她也不是他妹妹,他更沒有必要去搭理別人的閒事。

  但是他感覺得出來,她語調中那份無奈是真實的,並透著一股對這種情況的無措,母親真正關心的是她所能帶來的榮耀,並不是她本身,兄弟姊妹們又無法諒解,反而憎恨她,對於這種狀況,她無法處理,只好選擇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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