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磊想也不想,親吻她的手後便說:"我答應你,但你這幾天要多休養,把身體調養得有活力些,這樣拍起照來才會比較好看。"
"還有,我得癌症的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你也是明瞭的,我禁不起別人那種歎息的口氣和奇特的眼光,這你會答應我嗎?"好強的古燕妮不想被別人看出她軟弱無助的一面。
"沒問題,我保證不會跟別人說的。"現在不管她說什麼,裴磊都會答應她的。
燕妮點了點頭,便將眼皮闔上,其實,她是真的很累了!
"燕萍姊,像燕妮這樣,真的沒辦法醫治了嗎?"兩人來到走廊,裴磊心裡一團亂,這跟他之前預測的有一段差距。
"我真不知該怎麼說你,你跟燕妮在一起也有幾年時間了,你一點也不關心她的生活、不在乎她的健康,只曉得吃她用她的,讓她工作忙到自己得了乳癌也不知道,我實在不敢去想,瑤瑤以後跟了你會不會幸福。"坐在走廊一旁長椅上的燕萍,自始至終對裴磊的印象幾乎是滿分的,可現在她好懷疑,她的想法是不是有所偏差?
她的話針針見血,且句句屬實,他能反駁些什麼嗎?
"不管你怎麼說我我都接受,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該要怎樣讓她得到最好的醫療,無論如何,我們不能絕望的。"裴磊希望古燕妮能接受開刀之類的手術,他相信在現今的昌明醫學下,總有一線曙光的。
"那些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就算是治好她的病,還不是要接受你和瑤瑤在一塊,而自己要孤獨生活下去的殘忍事實,換成是你,你會想活嗎?"她還不瞭解自己妹妹的心態?這麼愛面子的個性,是不會讓自己活得這樣痛苦的。
裴磊處在進退兩難的當口,若是要讓燕妮在心理上戰勝病魔,他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他即將和瑤瑤私訂終生的事,更不能讓她知道他們已籌備好婚禮,如果讓她知道,屆時,就算醫術高超的醫生來替她治療,她也不會有求生的慾望。
"燕萍姊,要是我真的答應燕妮的話和她在你的店裡辦場婚禮,這樣是否會對她有所幫助?"裴磊作好決定,也惟有這麼做才能減低他的罪惡感。
"可是,燕妮不想讓瑤瑤知道,而這件事你要是讓瑤瑤知道了,你們之間的關係不就完了?"燕萍也考慮到仁瑤的立場。
"她要是很細心又懂事,不會無理取鬧的,我現在沒有太多時間去考慮這問題,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照他這麼說,這件事不是最好就是最壞,端看瑤瑤的智慧而定。
"我也希望瑤瑤能看得出,唉,都怪你,天生長得一副人見人愛的臉,你若是能平凡一點、普通一點,不就沒這種麻煩事了嗎?"燕萍白了他一眼,男人太帥就是一種禍水,跟女人太美的道理是一樣的。
裴磊對這話不知是詆毀還是恭維,也不敢隨口回應,但他曉得他會有個更頭疼的事要處理,既然燕妮不想在那天看到瑤瑤,他該把事實真相告訴她嗎?若是說了,憑她的個性一定會去看個究竟,要是不說,她那有名的疑心病又是特別嚴重,這不知叫他如何是好?
該與不該的問題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聰明如狼的他,現在卻陷於情關的關口,半點轍也沒有。
裴磊一直打不通仁瑤家的電話,連電台也說她今晚請假,已找好人替她代班,而且手機早就處於關機狀態,使得他不得不直奔她的住所。他在想,她應該是氣他交代得不清不楚就匆忙離去,這是人之常情,他能體會得出。
她躲在門後思索良久,在電鈴聲響了十多聲後才決定出來開門。
"禮服試得怎樣了?"裴磊就著小門縫,小小聲地問著臉色鐵青的仁瑤。
"你倒是問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她的聲音聽來粗嘎沙啞,好像剛剛大哭過一場。
"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去辦一件很大的事,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純粹是一件……私人的事情。"裴磊答應過古燕妮不說的,使得他把秘密卡在喉嚨難過得要命。
"花狼先生,如果你愛瞞東瞞西的老毛病又犯了,你要告訴我,我可不想陪你玩,你另找對象吧,我認為我禮服也沒試的必要,宴客的場所明天我會替你去取消的。"仁瑤急著把門給關上,可裴磊更快一步把腳伸出去,正好被門板夾個正著。
"喔嗚……我的……我的腳被夾到了……"他指著他那只無辜受害的腳,"你讓我進去再說好不好?"
仁瑤看他一臉落魄樣,內心的憐憫因子又開始作祟,真不知她媽把她的心生得那麼軟做什麼。
"你要進來可以,不過話說完你就得馬上走,不准再厚著臉皮留下來。"她也不替他拿拖鞋,壓根不想他久留於此。
裴磊忍著腳痛走進來,他一時找不到什麼適當的詞藻來對仁瑤說,倒是她看他沉默不語,首先張嘴發飆。
"你到底說不說啊?"她看他吞吞吐吐,心裡更是一把火。
"我說、我說,我是想……我們的婚期能不能往後延一下,有件事我必須要先處理。"他硬著頭皮把話吐出來,準備接受一場炮聲隆隆的轟炸。
仁瑤先是愣了兩秒,隨後便很輕鬆自若地說:"無所謂,反正就算是不結也沒關係。"有了勾君毅的前車之鑒,她早就看清男人那一套。
"你都不想問原因嗎?"裴磊看她冷冷的表情,心裡急慌了。
"要想講你早就說了,不用等我來問,這樣也好,明天我又可以恢復我'老處女俱樂部'的節目了。"她講起這些話跟喝白開水一樣容易,聽得他握緊拳頭,氣她竟然能看淡到這種程度。
裴磊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一抱緊她便狂熱親吻起來,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證明他對她的愛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他祈禱她會諒解他答應燕妮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