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關於我哥的事嗎?」柳湘依不想涉及其他不相干的瑣碎事件。
「沒錯,沒任何的私人情感在裡頭。」
「那好吧。」她看了眼李歐說:「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兩人走到隔壁房間,待沉重木門一關,李歐眼皮突然跳得厲害,連戴克參議員和柏克萊夫人也出現異常的不安。三人相視無語,全都在猜測這施洛德到底有什麼事是不能當眾說的。
一團疑雲罩頂,迷茫詭譎的氣氛籠罩著……
「相信你在台灣的律師已把這些照片和判決書拿給你看過了吧?」公文袋一打開,施洛德將所有資料全攤在桌上。
柳湘依拿起來一看,這些照片的確和她在劉謹行律師事務所的抽屜裡發現的一模一樣,當初她就對照片和判決書陳述的內容有些出入而生疑。
「沒錯,我在台灣也看過這些照片。」她承認道。
「你沒對這裡頭的內容向李歐質詢過嗎?」施洛德口氣異常冷靜。
「他有向我解釋過,那是因為前方那台車故意撞向我哥哥的車,才會使得我哥哥失控撞上護欄,接著意外才發生。」她接著說道:「只是他在法庭上說,是那台車不小心打滑才撞上去,就他當時的角度,他是惟一的目擊證人。」
「那你知道前方那台車裡頭的人是什麼身份嗎?」他專業的口吻,不放過一點點小線索。
「不知道。」她搖搖頭。
「那個人就是奈得派去要製造意外事故的殺手,本來在進行到第三圈時就準備將你哥給擠出場外,但由於你哥車技精湛,因此多次躲過劫難。但就在最後一圈時,你哥竟然逃不出對方的擠迫,在兩面夾殺下,不得已才踏上黃泉路。」他精闢地解說這照片的其中原委。
「怎麼會是兩面夾殺?」她不解。
「沒錯,若不是李歐幫忙將你哥的路堵死,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換句話說,你哥更可能得到全歐洲方程式賽車的冠軍頭銜。」他抽絲剝繭,繼續說道:「我還詢問過當時承辦此案的幾位相關幕後人士,根據奈得的說法,當初他們還曾跟李歐商量過,只是李歐可能為了避免進監吃牢飯,才會出庭做偽證,完全是為了替自己脫罪。再說,警方也曉得奈得勢力太過龐大,因此在雙方不傷和氣下,便以柳皓為因意外事件而結案。」
「你……你說什麼,李歐將我哥的路堵……堵死?」她腦袋一片空白,希望施洛德的這些話全是子虛烏有。
「沒錯,當時奈得曾拿出一百萬美金請李歐幫忙,但李歐當時並沒有答應,也沒收下那筆錢。不過奈得卻告訴他,如果他能幫這個忙,在下一屆的全歐亞方程式車賽中,他們就有辦法讓他拿到總冠軍。你想想,這對一個賽車手而言,是多麼光榮的一個榮耀,這種誘惑力,可不是金錢就能帶來的滿足。」他不是故意要造謠生事,白紙黑字全都有憑有據。
一想到害死哥哥的兇手有李歐的份,一股焦慮與不安立即襲上她的腦門,她的頭好燙,心跳得好快,全身像是要被燒起來似的……
「不,我不相信,你這個騙子,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天啊,她怎麼能相信,剛剛在餐桌上緊緊握住她的手,要一起與她共創未來的人,竟是害死哥哥的共犯之一?
「全部資料都來自警方,身為一個檢察官,怎會不知偽造文書是處以重刑。你認為我會知法犯法嗎?」這無疑是給李歐一個當頭棒喝。
「我不想聽,你快拿著這些資料離開!」柳湘依氣得將桌上的資料全掃落地。
「如果你還想要有進一步的資料,你曉得該如何找到我。」施洛德拎起他的手提包,悄然離開房間。
靜默中,一室肅然,漸漸地,嚶嚶啜泣,迴盪開來……
第九章
「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柏克萊夫人驚叫出聲。
滿地的白紙與照片,讓趕到房間的三人頓時看傻了眼。
柳湘依彷徨無助地呆坐在沙發上,空洞的眼裡看不到任何光采。
她含著恨光慢慢回過頭來,用著顫抖的聲音問李歐,「我問你,當初殺害我哥這件事……你是不是也有份!」
李歐間言,怔忡不已,一時無法立即給予答覆的表情,讓她頓覺這不是作賊心虛又是什麼?
「小種馬,你倒是快說啊,這……這不能開玩笑的。」柏克萊夫人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催促著。
「李歐,現在是你必須說出真相的時候,如果你沒有做的話,我一定去找施洛德理論。」戴克參議員也急如星火,表情由冷靜轉為焦躁。
「我……我有參與。」
短短的四個字,可說是給柳湘依當場判了死刑。她只覺眼前黑霧茫茫,一顆心像被拋到湖裡的石頭,慢慢地朝湖底沉去。緊閉的雙眼又垂下兩行珠淚,她不敢想像,也從來沒有想過,當初大老遠跑到邁阿密去尋求相助的人,竟然就是殺害哥哥的兇手?!
「為什麼會是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哥哥?你這個壞人,明明就是你害死我哥哥,竟還虛情假意說要幫我報仇,我不會饒你,不會饒你的……」柳湘依憤而起身,她的情緒像潰決的堤防,整個爆發出來,一把抓住李歐的衣領死命地扯弄、捶打著。
「湘依,冷靜點,先別那麼激動啊!」柏克萊夫人和戴克參議員立即上前將兩人分開。
「兩位,你們不要阻止她,等到她發洩完了,我自會跟她解釋清楚。」他不動如山,繼續接受她的粉拳攻擊。
「解釋?我還需要聽你什麼解釋,我才不想聽你編些故事來騙我,既然你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解釋!」她滂沱的淚灑落在李歐的胸前,而他平順的襯衫也已被扯得幾乎破裂。
「我承認當時是被對方所說的利益沖昏了頭,不過我可以發誓,在比賽進行到最後一圈的時候,我就已經打消這個念頭。哪知我才準備將車子駛離堵你哥哥的那線跑道時,慘……慘劇就發生了。」他後悔地低下頭,要是他良心的一面早發現幾秒,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