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改口了——
「我剛搬來,住在二樓一室。」
「噢,」她微怔,「你住我樓下?」
「是的。」他點頭微笑,「我姓……」他警覺到自己不能告訴她真實姓名,因為姓桂的不多,姓桂又名叫英浩的更少。
他一旦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就等於暴露了身份。如果她是姊夫的情婦,一定知道他妻子娘家是如何的顯赫。
「我姓角谷,角谷和朗。」角谷和朗是他助理的名字,借用無妨。
「你好,我是河合拓音。」她說。
聽見她親口證實自己就是河合拓音,英浩也確定了她的身份。是的,她就是那個「疑似」介入英代婚姻的第三者。
不知怎地,他的心突然一陣抽痛。
「角谷先生?」發現他臉上有奇怪的表情,拓音疑惑地問。
「嗯?」他回神,硬擠出了笑意。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還有事嗎?」
「沒有,我不打擾你了。」他禮貌地頷首。
她彎腰一欠,「哪裡的話,以後請多多指教。」
「那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他轉身下樓。
他感覺她是個有良好教養的女性,雖不是出身尊貴,但一定是在嚴謹的教養下長大的女孩。
這麼純樸的女孩,怎麼會變成一個四十六歲男人的情婦呢?姊夫要是早一點結婚,都可以生出她這麼大的女兒了。
她條件很好,不只樣貌姣美,又有出眾的氣質,這樣的女孩為什麼要跟一個中年男人在一起?是戀父情結,抑或是有經濟方面的考量?
如果是跟錢有關的話,那麼她顯然是押錯寶了。姊夫並沒有提供她高級又奢華的享受,他甚至連一個像樣的住所都無法給她。
思索著的同時,他已然來到二樓一室。
打開門,捺下開關,看見屋內的一切,他當場咒罵出聲: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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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這種破房子裡,不出三天,他一定會生病。
如果不是想起英代姊那憂愁可憐的樣子,他鐵定奪門而去。不過既然他已經答應幫忙,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住下。
反正只要一確定她跟姊夫真的是那種關係,他就能離開這裡。
但一想起她,那種奇怪的感覺又襲上他的心頭……
她跟姊夫到底是什麼關係呢?說她是他的情婦,她卻實在沒情婦的樣子。
說她不是,那麼姊夫又為何在她這裡進出而被英代姊發現?
在他見到她之前,他心裡對河合拓音這個介入他人婚姻的女人,有著不好且先入為主的感覺。
但見到她之後,他發現她跟他心裡所想的那個河合拓音,有著極大的出入。
他想,任何男人見了她這樣的女人都會想愛她、呵護她,只要她發出需要照顧的訊息。
她對姊夫發出那樣的訊息嗎?而姊夫就跟所有男人一樣,忍不住想呵護她這樣的柔弱女子嗎?
「唉……」他往床上一躺,瞪著天花板。
接著,他的眼睛在室內迅速的溜了一圈,然後又是一歎。
看來他若真想在這裡住下來,還真的得費一番工夫。
明天一早,他就找人來小小整修一下,順便替他把一些電器產品更新。
閉起眼睛,他試著不去想這裡是多麼的不舒適。
隱約地,他聽見樓上的腳步聲。
他聽得出來,她走得很小聲、很小心,像是擔心影響到樓下住戶般。
唔,果然是有教養的女孩。他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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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睡好,英浩比平時提早一個小時醒來。
他疲倦地在床上又躺了半個小時才下床,梳洗過後,他準備在上班前先回家一趟。
下了樓,走到停放在樓下的賓士車旁,他拿出鑰匙。
正準備開車門時,後面傳來悅耳又熟悉的聲音——
「你早,角谷先生。」
因為這個姓是借來的,他一時還沒適應,怔了一下,他回過頭。
「你早。」
是她,而且她一身中規中矩的套裝,似乎正要出門上班。
「這是你的……車?」看見他正準備開這輛賓士車的車門,拓音露出猜疑的表情。
開賓士車、穿手工西裝的他,居然會搬進這種老舊的公寓裡?
直覺告訴她,他是個值得懷疑的人。
以前媽媽還在的時候就常告訴她,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不僅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對週遭一些奇怪的人事物更要特別提高警覺。
她想,這位昨晚突然搬來的角谷先生,就合乎「奇怪的人」這一項。
覷見她懷疑的眼神,英浩知道她懷疑的是什麼。
「不,是老闆的車。」他隨口說道。
「老闆?」她微怔,蹙眉一笑,「你老闆真大方,居然把賓士車借你開?」
「不是的。」他反應快,毫不猶豫地編了個故事,「昨晚陪老闆見客戶,他喝掛了,所以我開車送他回家,然後開他的車回來,我開的是國產小車,不是這種進口轎車。」
聽見他這樣的解釋後,拓音不疑有他。
雖然媽媽曾那樣耳提面命過,但她看他實在不像是壞人。
「你上班嗎?」他話鋒一轉。
「是的。」她點頭。
「不如我送你一程吧。」他主動出擊。
雖然他剛才打算先回家一趟,但現在他有了另一個計畫。
他要盡快跟她熟稔,然後旁敲側擊得到正確的情報及訊息。在送她上班的途中,他一定能問到一些什麼。
「不,我搭地鐵就行了……」
「沒關係,也許順路也說不定。」他勾唇一笑。
儘管他平時不常笑,但他的笑容帶著致命的魅力及吸引力。
迎上他褐色的眸子,拓音心頭一悸。
「你在哪裡上班?」他問。
「大手町。」她說。
他忖了一下,「順路,上車吧。」
「ㄟ?」她一怔,「不,真的不用……」
雖然他不像壞人,但對她來說,他還是個陌生人。她個性謹慎小心,從不跟陌生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