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言走出門拉了個匆忙走過的中年人問:「張總管,發生什麼事了?」
中年人乍見她,初是嚇了一跳,隨即才想到是李嫂的侄女。「沒什麼事,是島主回來了。」
果不其然,她的運氣真壞,蘭靜言心中苦笑。「他每次回來都會這麼熱鬧嗎?」
「這哪是熱鬧,是因為島主受了傷,所以所有人全嚇壞了。」張總管面帶憂愁地說。
受傷?那個狂放傲慢,唯我獨尊卻又武功奇高的男人會受傷?
「他的武功那麼高,誰有那麼大的能耐傷得了他?」蘭靜言詫異地脫口而出。
張總管沒有注意到她的問題,只是搖頭道:「誰知道,真是不可思議,島主竟然會受傷。」
張總管的言中儘是對島主受傷此事的不可置信與震驚,在他們的心中,島主是不可侵犯的存在,是無敵、不敗的象徵。
「我們島主從來沒有受傷過,更不用說是受這麼重的傷,不知道是遇到什麼樣的對手?」張總管雖是面對著蘭靜言,但表情卻好似在自言自語,也不期待蘭靜言會有什麼反應。
不管是誰傷了神刀狂龍,他一回島代表她的行動必須延後,只是師父能等多久呢?
「所以……你要小心點。」張總管的話竄入蘭靜言的耳內,打斷她的思緒。
「小心什麼?」她回過神問。
「你在發什麼呆啊?我說了老半天,你都沒聽進去?」張總管皺起眉,老大不高興的低嚷。
「對不起。」她陪笑地說:「你剛才說要我小心什麼?」
「島主受傷回來,脾氣一定很不好,你要小心點,不要惹他生氣。」張總管也知道這女孩不可能和島主見到面,但小心點總是好的,誰教她的臉上有著那麼一道駭人的傷疤,若是被好美色的島主看到,只怕當下就趕了出去。
「你放心,我不會惹他生氣,我恨不得躲他躲得遠遠的。」這句是真心話,為了完成任務,她絕不會冒任何險。
「這樣就好,你剛來一定很累,就先休息吧,明天再找李嫂安排工作。」張總管說著搖搖手,忙著為島主的事打點去了。
蘭靜言目送張總管離開後才轉身回房,瞧這裡的人為神刀狂龍回來忙翻了天,不禁讓她對神刀狂龍產生莫大的好奇,只是尚不足以讓她危害自身安全去一窺神刀狂龍的真面目。
自接受任務以來就存在的不安,因他的回來逐漸擴大,她覺得如果不早點離開飛霞島,恐怕時間一久,想走都走不了了。
蘭靜言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靜下心,急沒有用,她必須仔細想想應該怎麼做才是。
此事雖然讓她的計畫產生變化,但他受傷未嘗不是個好機會。與其等他傷癒再動手,還不如趁他負傷時動手,至少有把握全身而退。
這麼一想後,她覺得事情也沒有她想的那麼悲觀,儘管不祥的預感仍在,但至少冷靜多了。
只是宅子這麼大,她連南莊的東南西北都還搞不清楚,又要到哪裡才能找到她要的東西呢?當務之急只有先摸清房子的地形,尤其是閒人莫進的北莊。
一打定主意,她起身就想夜探北莊,但一聽到屋外的嘈雜聲又讓她打消念頭,這當頭人來人往的,並不是行動的好時機,還是過幾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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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狂龍怒張著火紅的眼眸盯著為他換藥的男子,咬牙切齒的吼道:「關洛,你給我盯緊落鷹殿的那個女人,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是,主子。」關洛綁好白布,恭敬的退了一步問:「那麼天僧……」
「一樣,我神刀狂龍有仇必報,他給我一掌,我必還他十倍。」神刀狂龍狂怒地拍桌,一張上好而堅硬的紅木桌應聲碎裂。
胸前的劍傷和身上的內傷雖不足以致命,但卻嚴重傷了他的自尊和驕傲,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人傷得必須回飛霞島療養,這簡直是他這一生的奇恥大辱。
「屬下一定會查出他們落腳的地點。」關洛眼見紅木桌當著他的面碎裂,眉毛卻連動也不動一下。
「去吧。」神刀狂龍收斂了怒氣,怒火般的眼眸倏地變成漫流的岩漿,泛著點點星火。
「屬下告退。」關洛退了出去。
直到關洛離開後,他才容許自己放鬆身子靠在椅背上,劍傷過些日子就會復元,但這內傷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痊癒,每當他發怒時,那股氣息就會亂竄,彷彿會隨著他的怒氣迸裂而出。
他早知道那個江湖中人稱「天僧」的男人是他的天敵,總有一天,他會親手宰了那個男人,讓他下地獄去後悔不該惹上他神刀狂龍。
他閉上眼假寐,突地一個輕響讓他睜開眼,整個人雖然慵懶依舊,但雙眸卻精亮如炬。
他抬起手揮熄燭火,好整以暇地坐在黑暗中等著不速之客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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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言等了兩天,大略從李嫂口中探出北莊前院大概的地形,神刀狂龍居住的前院佔了北莊的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是奴僕的居所,而前院又區分為東樓、西閣。
東樓中除了神刀狂龍的住所「藏龍殿」之外,還有「琉璃館」及「玄華居」、「多寶閣」,而西閣「水晶宮」則是他的兩名侍妾的住所。
有了初步概念後,她開始準備夜探東樓。
今夜,她等到二更天才換上夜行衣,蒙住臉露出一雙水眸,推窗輕巧地翻身上屋頂,迎著冷月寒風,直奔北莊。
北莊後院和前院用一道高約三尺的樹牆相隔,進出通道只有一扇朱紅色的大門。
此刻大門深鎖,蘭靜言輕身躍過樹牆,才站穩身子,就看到一片瀲灩湖色,在月光下蕩著神秘夢幻的氣氛。
湖上蜿蜒的曲橋邊,每隔幾步即懸著燈籠,隱現的光芒在黑夜中宛如地上銀河,連接著湖的兩岸,好似一踏上這條銀河就會直奔天上,一窺天上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