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們這對主僕,真是令人失望!」駱夫人因歉疚而剛剛平息的火氣再次上揚,她嚴厲地看著傅悠柔。「等收拾乾淨後,到大廳來見我!」
說完,不等駱冠凌開口,轉身就走了。
玫娘和其他丫鬟也跟在她身後匆忙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後,駱冠凌才回頭問道:「妳有傷到哪裡嗎?」
傅悠柔搖搖頭。
「表哥!表哥!你回來了?」
樊苗苗突然高聲喊著從院子的另一頭跑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一頭撲到了駱冠凌身上。
沒有防備的駱冠凌腳下一顛簸,就被她撞倒在剛才傅悠柔倒下的草堆裡。
與他一同倒下的樊苗苗騎在他身上大笑。「我等你好久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苗苗?妳怎麼來了?」見到多日不見的表妹,駱冠凌有點迷糊。
「還不是因為我想你,姑媽同意我住下……」
傅悠柔被他們不雅的姿勢和熱情的談話刺痛了心,她默然離去。
「姑娘……」青紅扶著她,想安慰她。
傅悠柔輕輕搖頭,不讓她說下去。
突然湧上心頭的那股滋味令她震驚,那是她從未嘗過的感覺,酸酸的、苦苦的,還攙雜了一點點恨,那是什麼?
是痛苦?還是嫉妒?
痛苦?是的,看到駱冠凌與樊苗苗抱著倒在草堆裡時,她感覺到穿心的痛。
可是,嫉妒?為什麼要嫉妒?
不,她不想有嫉妒那種最不好的情緒。天下人都知道,嫉妒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大罪,她可不想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不,我不是嫉妒,也不是生氣,只是有點被驚嚇到了。
她心中默念著,安慰自己。
雖然心裡依然又酸又苦,她仍記得婆婆臨去前的命令:「收拾乾淨後,到大廳來見我!」
婆婆一定很生氣,她會因此責罰自己嗎?
想到威嚴的婆婆,她的心顫抖著。
於是,關於駱冠凌與樊苗苗抱在一起的影像,及痛苦、嫉妒的情緒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眼前,她得先應付婆婆這一關。
「悠柔!」
才剛進門,她的胳膊就被人抓住。
傅悠柔回頭,看見駱冠凌氣喘吁吁地拉著她。
她欲掙脫他,可是卻被他抓得更緊。
為什麼要攔著我?她皺著眉頭無聲地問。
「我……我剛才沒站穩,被苗苗撞倒了……我不……喂,妳不要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我,其實我根本就不需要跟妳解釋的。」
駱冠凌抓著她,先是語氣婉轉低沉地解釋,可在看到她緊蹙的眉頭和難解的目光時,語氣立即變得生硬。
沒想到傅悠柔定睛看了他片刻,突然拂開他的手,對他甜甜一笑,比了個手勢。
「『沒人要你解釋。』」看懂了她的手語,駱冠凌只覺得一陣怒氣湧上。「妳居然說妳不需要我的解釋?」
自己從來就不屑對女人解釋什麼的,偏偏今天想對她解釋,可她卻不領情!
「妳這女人是怎麼回事?我一去十來天,妳……妳這樣對我?」他深感失望又委屈地說。
而他心裡真正想喊的冤則是:我十來天沒有一刻不想她,可她倒瀟灑,不僅沒有一點久別重逢的喜悅,甚至連看到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人抱在一起時,都大方地不需要任何解釋!這不正說明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夫君嗎?!
一種失意的怒氣和酸溜溜的滋味穿心而過,令他想大大發作一番。
可是,他沒有機會,因為他纏人的表妹又追來了。
「表哥,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駱冠凌抓著想溜走的傅悠柔,回頭對表妹說:「等一下,我現在有事跟悠柔說。」
「不要,人家等了你這麼多天,姑媽也在等她……」
樊苗苗不理會他的態度,跑過來抓住他的胳膊說著,可是她的話被一串鈴聲打斷了。
駱冠凌立即回頭看著傅悠柔。
傅悠柔指指自己被他抓住的右手,用左手比畫著。
「不行。」明白她的意思的駱冠凌當即反對。「妳得先聽我把話說完,然後我陪妳去見娘。」
「表哥!」見自己不受重視,那頭的樊苗苗惱了,用力拉扯他的胳膊喊他。
「幹什麼?」他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
見從來沒有凶過自己的表哥今天居然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她,樊苗苗動氣了。
她用力拍打著駱冠凌的肩膀,委屈地說:「從前表哥說過會永遠喜歡苗苗的,難道表哥現在已經忘記,不再喜歡苗苗了嗎?」
駱冠凌放緩聲音安撫她:「表哥說過的話不會忘記,但現在表哥有事,妳可不可以不要鬧,先到外面去玩,表哥會去找妳……」
「不要,如果你還是我最喜歡的守信用的表哥,那你現在就陪我!而且姑媽還在等著她!」任性的樊苗苗不依地喊。
駱冠凌真的感到頭痛極了,這個表妹歷來任性,可是他一直因為她年幼而包容她,從來沒有發現她竟然任性無禮至此──傅悠柔就在她的眼前,她卻目中無人地用手指指著她──而他也從來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是這麼聒噪。
就在他不知該怎樣說服她放手,讓他去跟自己掛念多日的傅悠柔說話時,耳邊再次傳來鈴聲。
他轉頭看著傅悠柔,可另一邊的樊苗苗又不樂意地大喊起來:「表哥,你幹嘛只是注意這個只會用手鈴喚你的女人?」
她的話令駱冠凌很生氣,他很不溫柔地一下就把拽著他胳膊的樊苗苗推開了。「苗苗,妳越來越沒規矩!」
然後不理會她的反應,立即轉向傅悠柔,抱歉地喊:「悠柔……」
傅悠柔手腕上清脆的鈴聲再次響起,比畫著手勢告訴他她不在意,只是希望他放手,因為她還得去整理儀容,趕快去大廳見婆婆。
見她態度堅決,駱冠凌只好依了她。「好吧,妳先去,我會等妳。」
傅悠柔沒再看他,轉身進了臥室,青紅也趕緊跟上。
當傅悠柔來到大廳時,駱夫人已經在那裡,她的面前跪著兩個人。
傅悠柔認得其中一個是專門負責飼養貓狗的女僕,另外一個則是負責雜院各處所的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