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致命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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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我家人也許已經放心了,可是懷德還沒有。他的心情非常惡劣。

  麥醫生縫完最後一針打好結,坐著有輪子的小凳子溜到櫃檯那裡,在一疊處方簽上寫了幾個字,撕下最上面那頁。「好了,」他說。「辦好手續就行了。我開了抗生素和止痛藥。就算你覺得比較好了,也要把所有抗生素吃完。就這樣。包紮完就可以走了。」

  護士過來幫我包紮,在我的上臂和肩膀裡上一大堆紗布跟膠帶,這樣我根本不可能穿回自己的衣服。我做了個鬼臉,「這樣不行吧。」

  「要多久才能換繃帶?」媽問辛西雅。

  「要等二十四小時。明天晚上就可以淋浴了,」她對我說。「我會寫一張注意事項給你。如果不想等人送衣服過來給你,先穿這件漂亮的禮服回家也可以。」

  「禮服。」我說。

  「大家都這麼稱呼它。我自己不覺得啦,可是,唉,喜歡的就會喜歡嘍。」她走開去準備必要的文件手續,離開的時候很熟練地把簾子扯上。

  那件禮服半掛在我身上,一半快掉下來,我的右手穿在袖子裡,左肩及手露在外面。我一直努力用手把它按在胸前免得曝光,可是要這副模樣回家還不春光外洩實在難度太高。

  「各位男士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開口,就在這時候媽拿起綺紗放在我床邊上的記事本,打斷了我的話。

  「這是什麼?」她說,皺著眉頭念:「非法羈留。綁架。對證人動粗。態度傲饅——」

  「那是懷德的違紀清單。媽,爸,見過白懷德隊長。懷德,我父母,莫百力和婷娜,我妹妹香娜跟珍妮。」

  他對我的父母點頭致意,香娜伸手拿那張清單。「給我看看。」

  她和媽湊在一起。「這張單子上有些項目是可以提出控告的。」香娜的酒窩不見了,用律師的眼神打量著懷德。

  「『不讓我打電話給我媽』,」媽念著,對他投以指責的眼光。「罪大惡極。」

  「『我倒在地上流血的時候嘲笑我。』」香娜繼續念。

  「才沒有。」懷德對我皺著眉頭說。

  「你微笑了,差不多啦!」

  「看看,還有誘拐、騷擾、跟蹤——」

  「跟蹤?」他的臉色和颱風天一樣陰沉。

  「『不把我受的傷當一回事。』」香娜玩上癮了。「『用髒話罵我。』」

  「我才沒有。」

  「我喜歡列清單這個想法,」我媽說著把記事本從香娜手裡拿回去。「非常有效率,這樣事情就不會忘記了。」

  「反正她本來就什麼都不會忘記。」懷德很委屈地說。

  「真感謝你讓婷娜學到列清單的方法。」老爸對懷德說,他當然不是真心的。「這邊來,」他拉著懷德的手臂拖著他轉了個方向。「我們出去,讓她們幫百麗穿衣服,我順便跟你解釋一些事情。看來你很需要幫忙。」

  懷德不想去——我從他臉上看得出來——可是他也不敢傲慢到不理會我老爸。不,他只會對我這樣。兩位男士出去了,他們當然不會記得把簾子拉起來。小珍站起來過去拉上。她一直捏著鼻子努力忍住笑,直到他們走到聽不見的地方才大笑出來。

  「我特別喜歡『態度傲慢』這一項。」香娜摀住嘴格格笑著。

  「你有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媽笑著小聲說。「可憐的傢伙。」

  的確是個可憐的傢伙。

  「他活該。」我邊抱怨著便坐起來想把左手穿進袖子裡。

  「坐著就好,我來。」媽說。

  「你的手臂不要動。」說話的是小珍,她走到我背後。「讓媽把袖子穿過你的手臂。」

  媽非常小心地繞過那一大捆繃帶,那真的很厚,就算麥醫生沒有在縫合前幫我麻醉,我大概也感覺不到痛。小珍把袍子的背後拉在一起,綁好小小的帶子。

  「你好幾天都不能用那隻手臂,」媽說。「我們會去幫你拿幾件衣服帶你回家住。」

  我早知道會這樣,所以點點頭。回家去讓爸媽寵愛幾天正符合醫生的命令。唉,他沒有這麼命令,可是他該要的。

  辛西雅帶著要簽字的表格、指示單和一名推著輪椅的護佐回來的時候,老爸跟懷德也回來了。懷德的心情仍然不好,但至少不再對每個人都擺個臭臉。

  「我去開車。」護佐推著輪椅過來的時候老爸說。

  懷德阻止他。「我去開我的車過來,她得去我家。」

  「什麼?」我很吃驚地說。

  「你得跟我回家。別忘了,親愛的,有人想殺你。你父母的家絕對是兇手第一個會去找的地方。不只你不安全,難道你想讓他們也有危險嗎?」

  「你說什麼,有人想殺她?」我媽氣勢洶洶地追問。「我還以為只是隨機——」

  「我想隨機開槍的可能性雖然有,但是很低。她上星期四才目擊了一樁謀殺案,而且名字還見了報。如果你是兇手,你會如何處理證人?她在我家會比較安全。」

  「兇手也看到你了,」我腦筋動得很快。看到你吻我。「你怎麼敢肯定兇手不會追到你家去?」

  「他不可能知道我是誰,又怎麼找出我住哪裡?而且除非他一直在現場逗留,否則不會知道我是警察。相信我,現場沒有人。」

  該死,他說的有道理。我不想讓家人有危險——說來我也不想讓懷德有危險——所以我絕對不該跟他們回家。

  「她不能去你家,」媽說。「她可以用那條手臂之前必須有人照顧她。」

  「女士,」懷德鎮定地迎視著她的目光。「我會照顧她。」

  這下好了,他等於告訴我的家人我們睡過了,因為大家都知道「照顧」包括洗澡、穿衣等等。也許我的確在他手下面前大聲嚷嚷過不再跟他上床,可是那不一樣。至少我認為不一樣。這些是我的父母,這裡是南方,當然這些事情還是會發生,可是通常沒有人會大聲說給全世界或全家人聽。我希望老爸會拉著他再到外面去談,可是我爸卻只點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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