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起電話的時候,我雀躍地說:「你好,我是莫百麗——」
「呃——請稍等一下,莫小姐,我轉給隊長——」
「噢,不必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剛打電話給我的副理席琳恩,跟她說好美力明天重新開張,她要先暫代我的工作——我明天可以開張了對吧?那些難看的黃布條都拆掉了吧?」
「呃!我查一查再告訴你——」
「算了,我稍後自己去查。重點是,琳恩說妮可好像跟有婦之夫有一腿。你也知道——那種搶別人老公的刺激感。琳恩說警方約談時她完全沒有說起這件事,可是後來她回頭去想才覺得應該很有可能,因為妮可做的事……」
「呃——」他又想插嘴,可是我不讓他有機會打斷。
「琳恩和我聊過這件事,她說幾個月前曾看到妮可和一位男士在男廁做,呃,那件事。她不記得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字,因為他只來過好美力幾次,後來就沒再出現過,可是她確定只要看到那個人的名字一定認得出來,要是你想知道,可以去好美力找她,她會清查未續約會員的資料。你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他的聲音聽起來認真多了,而且的確有在聽我說話。
「好,這也是條線索。雖然可能找不到那位男士,但是知道她喜歡跟有婦之夫鬼混也讓調查有新的角度對吧?」
「當然。」他現在聽起來相當振奮。
「要是你手邊沒有琳恩的電話號碼,我可以告訴你。」我把號碼念給他。「她會等你的電話,要是她不在家就打手機。」我又念了另外一個號碼。我輕快地說了聲:「助你順利,馬警官。」他反射性地含糊回答一聲掛上電話。
「太厲害了!」白太太說,臉上出現大大的笑容。「先裝出金髮笨妞的樣子,然後一口氣說完所有消息,他搞不好根本來不及記下來呢。」
「他會打回來問,」我快活地說。「不然某人也會打。」
當然,不用五分鐘,那個某人真的打了。「要是你有案情相關消息,就該找我,而不是找我的手下。」他簡潔地說。
「你不就是掛我兩次電話的那一位嗎?我可不敢再為了任何事情打擾你。」
我們之間的沉默跟大峽谷一樣深。接著他輕輕說了聲:「噢,該死。」男人發現自己必須認錯的時候就是這種調調,誰教他之前那麼粗魯。不只這樣,他知道他媽媽就在我旁邊,而她可沒教過他那種沒禮貌的事。
終於,他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絕對不會再掛你電話,我發誓。」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爽快地說。「告訴我,明天琳恩可以去開店嗎?」沒必要把他逼上絕路,對吧?我已經贏了,我會很成熟地放過他。
「九成可以。」
「很好。我的車還停在前面嗎?」
「不。我拿了鑰匙,把車移到你家去了。車沒事,很安全。」
「你什麼時候拿走鑰匙的?」我很好奇,因為我沒看到他拿。
「昨晚,我聽你睡著以後拿的。」
「我家應該沒出事吧,沒人對窗戶開槍或做什麼事吧?」
「巡警去檢查過,回報說房子鎖得好好的,窗戶也都鎖著,沒有看見任何彈孔。」
「他有沒有爬過院子的門去看後面的落地窗?」
「他說所有門戶都檢查過了,我馬上呼叫他,問那扇落地窗的狀況。」他放下電話,幾分鐘後立刻回來。「巡警說他不用爬過門去看,他直接推開院子的門就進去看了。」
我的背上竄過一陣寒意。「那扇門通常是鎖上的。」我握緊話筒。「我確定有鎖上。」
「該死,我馬上叫人回去察看。你乖乖待在那裡。」
「我還能怎樣。」我無奈地說。我們都很有禮貌地說了再見,讓誰也不能說對方掛他電話;接著我就去跟白太太報告最新消息。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香娜。她今天應該會去我家幫我拿衣服。要是有人打開院子的時候,她正好在我家怎麼辦?那扇門只能從裡面開。香娜也是金髮,稍微比我高一點,可是殺妮可的人一定分不出來。她有我家的鑰匙,我放在她那裡的備份。
她任何時候都可能去幫我拿衣服,可能是一大早,或中午,她也可能等事情做完下班再去——可是我不認為她會拖到那麼晚,因為她還得跟懷德見面把東西拿給他,有時候她會加班到晚上八、九點。
「怎麼了?」白太太盯著我的臉問。
「我妹妹,」我氣若游絲地說。「她今天應該要去幫我拿衣服給懷德,可是他都沒有提到這件事,她有可能——」
她有可能被誤認是我!噢,老天幫幫忙。
我從來沒那麼虔誠地禱告過。我又打給懷德,他接電話的時候似乎有點緊張。「香娜今天應該會去我家拿衣服,」我飛快地說。「她今天有沒有聯絡你?」
「不要擔心,︺他轉成撫慰的語氣。「她沒事,她今天一大早就把你的東西送來了。」
「感謝老天。噢,感謝老天!」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剛剛想到……她也是金髮,體型跟我差不多;殺手分不出來的。」我很驚訝之前從來沒有這種念頭,從電話裡懷德低聲的咒罵聽來,他也沒注意過我們有多像,至少沒留意外貌的相似。認識我們姊妹的人絕不會弄錯,可是一般人若不仔細看……
懷德到底是警察,他問:「會不會是香娜打開了院子的門?」
我擦乾眼淚。「我會打電話去問她,可是我想不出她為什麼要開那道門。」
「我打,我還有其他問題想問。我也有事情要問你:你的保全系統有沒有設?」
我立刻說:「當然有。」可是我突然想起我最後一次離開家那天,也就是星期五等租車公司的人來接我的時候,我在門口等,車來的時候我走得很匆忙。我記得很清楚曾經鎖門,可是不記得有設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