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證明我的看法。女人對車子不夠瞭解,不會去破壞煞車線。」
「但是我也可以找書查看看煞車線在哪裡。」我說。「要是我真的很想剪煞車線,就一定會想出辦法。」
「好吧,讓我再問一件事。如果你想殺人,你會用這種手法嗎?你會怎麼做?」
「如果我想殺人,」我思索。「首先,我一定是非常、非常生氣或非常、非常害怕,急著要保護自己或我愛的人。那我一定會抓起手邊任何東西當武器,換輪胎的工具、石頭,或就用我的雙手。」
「大部分的女性都是這樣,這不符合預謀的假設。我是說大部分女性,不是全部,但根據統計數字,我們該找男性。大家同意嗎?」
大家一致點頭同意。
「可是,如果我真的很氣某個人就不一樣了。」我說。
懷德臉上的表情在說他不該問,可是他還是問了。「怎麼說?」
「嗯,我一定會先做好計劃。例如,我可能會收買她的美發師剪壞她的頭髮之類的。」
他用手掌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是個既陰險又可怕的女人。」他說。老爸爆笑著拍拍懷德的肩膀。
「沒錯,」我說。「你最好給我記住。」
第二十二章
媽非得先治好我的瘀血才肯讓我走。香娜跟小珍都來幫忙,用各種東西敷在我臉上:冰袋、維他命K乳霜、小黃瓜片、泡過冰水的茶包。除了維他命K乳霜,其他東西的功用都跟冰袋差不多,可是有人為我做這些事讓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有人寵我、圍著我團團轉,也讓我覺得快樂。老爸跟懷德很聰明地避開,躲到一旁看球賽。
「我也出過車禍,」媽說。「我十五歲的時候搭乾草車夜遊,車前面有一輛卡車在拉。開車的是賀保羅,他才十六歲,是學校裡少數有東西可以開的人。唯一的問題是,狄佳如坐在他身邊的乘客座位上,我不知道她那時候在做什麼,可是保羅忘記看路,就這樣開進壕溝裡,整輛乾草車都翻了。我一點傷也沒有,至少我這樣以為,可是第二天整個人酸痛僵硬到幾乎沒法動彈。」
「我已經是那樣了,」我慘兮兮地說。「而且我也沒坐過乾草車,太遜了。」
「不管怎樣,千萬不要吃阿司匹靈,會讓瘀血更嚴重。試試布洛芬之類的止痛藥,」香娜說。「按摩或按摩浴缸那些。」
「還有伸展運動。」小珍補充。她邊說話邊小心地推拿我的肩膀。她以前上過幾堂按摩課——她說只是為了好玩——所以大家肌肉酸痛都去找她。通常小珍嘰嘰喳喳愛說話,可是今天卻反常地安靜。她不是生悶氣或怎樣,雖然她偶爾會有一點,可是現在只是若有所思。其實她會留在家裡幫我按摩已經讓我很驚訝了,她通常都是跟朋友出去混,不然也有約會或派對。
我喜歡跟家人在一起,我一直忙著好美力的事,很少有機會跟他們相聚。媽跟我們說她的電腦的問題,用的都是不太專業的詞,像「玩意兒」、「小東西」。媽操作電腦沒問題,可是她覺得沒必要去學那些像「主機板」的蠢名詞,明明用一般的字眼也可以。用她的說法,主機板就是「那個最主要的東西」。我完全可以理解。技術支援(多好笑!)無法達到她的期望,因為他們叫她解除所有安裝再重新安裝,只是這樣什麼都沒有解決。媽說他們要她把東西都拿出來又裝回去。
我們終於還是得走了。懷德到門口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那種男人很想走的時候特有的眼神看著我,那種不耐煩、好像在說「到底好了沒?」的表情。
香娜瞄了他一眼。「那個眼神來了。」
「我知道。」我全身酸痛地站起來。
「眼神?」懷德轉過頭,好像以為有人站在他背後。
我們四個同時模仿那種表情跟動作。他含糊說了幾句話,轉身回到老爸那裡去。我們聽到他們在說話。我猜老爸應該是在教懷德,如何跟四個女人在一個屋簷下相處的秘訣。懷德很聰明,懂得問專家,傑森總自以為他什麼都知道。
但懷德是對的,我們真的得走了。我想在今天晚上先把麵包布丁做好,因為我知道早上我的酸痛一定會更嚴重。
這讓我想起不知道明天他要我做什麼,因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去你媽那裡,」我在車上跟他說。「不是我不喜歡她,我覺得她很可愛,只是我覺得明天一定會全身酸痛得很慘,我寧願待在你家整天躺在床上。」
藉著路燈我看到他擔憂的表情。「我不喜歡你一個人在家。」
「如果你覺得我在你家不安全,又何必帶我去?」
「不是這樣,我擔心你的身體狀況。」
「我知道如何處理肌肉酸痛,我以前也有過。你以前練習近身搏擊後的第二天是什麼感覺?」
「像被大木棍狠狠揍過一頓。」
「啦啦隊練習也一樣。第一次痛過以後,我就學會怎樣保持良好狀態,所以再也不會那麼慘,可是第一周練習還是很不好玩。」接著我想起一件事歎了口氣。「別想待在家裡休息了。我的保險經紀人要幫我安排租車,我得過去拿車。」
「把經紀人的名字給我,我幫你處理。」
「怎麼處理?」
「把車交給我。我開回家,然後請你爸來載我回局裡去開我的車。抓到這混蛋之前,我不想讓你進城。」
我突然有個很不祥的念頭。「我的家人會有危險嗎?這傢伙會不會利用他們來找我?」
「不要杞人憂天,目前看來他的目標只有你。有人覺得你對不起他,所以要報仇。這整件事感覺起來就像這樣,寶貝:報仇。也許是生意、也許是私人問題,他想報仇。」
我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想殺我,就跟有人想殺我的感覺一樣不好。好吧,沒有那麼差,根本沒得比。但我還是想知道。要是我知道原因,就能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