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蹓狗,你跟小小應該說是蹓人比較適合。」她笑看著不安分地走來走去的小小,若不是被他強拉住,又不知要跑到哪裡去。
「沒錯。」他完全同意她的說法,小小的力氣好比一頭牛,光是要拉住它,不讓它亂跑,就耗費他不少體力。「帶它出門比以前當兵操練還要累,我到現在還在喘哩。」
「你流了好多汗……」看他滿頭大汗,她自然地拿出手帕往他臉上抹,鬍鬚扎手的感覺讓她發現自己正在做的好事,她連忙放開,兩抹艷紅染上嬌顏。「對不起,我……」
「你幹麼道歉,是我該謝謝你才對。」他笑得好樂,撿起她掉落的手帕繼續她未完的工作。
她的手帕有淡淡的香氣,淡雅迷人,就像她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
「別擦!」看他拿沾有塵土的手帕擦臉,她顧不得害羞,想要從他手上拿回髒掉的手帕,他卻緊握在手中不還。
「不,一點也不髒,這條手帕就送給我吧。」沒等她答應,他已將手帕珍惜地放進褲子的口袋,佔為己有。「我會好好珍惜的。」
這是她第一次「送」的禮物,他一定會好好珍惜,況且這上面還沾有她迷人的味道呢。
瑤光楞楞地看著他怪異的舉動,不過是一條髒了的手帕,他竟然還拿它當寶貝地收著,難道是因為……他買不起手帕?
她記得珞陽曾說過她哥哥自己一個人隱居在山裡,過著野人的生活,吃喝不正常;再加上他這幾天每天四點多就出現,表示他應該沒有工作……
這麼說,他應該沒什麼錢吧?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另外送你一條新手帕。」考慮到他的經濟狀況,瑤光小心翼翼地提議,就怕傷了他的自尊。
「不用了,我就喜歡這條。」他滿意地拍拍褲子的日袋,這可是他的寶貝呢。
瑤光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怎麼會寧可要一條髒手帕,也不要新的,他還真奇怪呢!
他伸手抱過安靜躺在她腿上休息的幸福,摸著它的頭頸,它則是舒服地瞇著眼睛享受,發出嗚嗚聲。
「實在很難想像它就是你那天領養的那隻狗!」它的毛色變得光亮美麗,個性也很活潑好動,最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它不再怕人,還喜歡跟人玩—真的是很大的轉變。
「對呀,它現在很喜歡跟人玩,一點也不怕人。」它會對每個跟它打招呼的人搖尾巴,有時還會主動跑到某個人身邊繞兩圈,跟一個星期前的小可憐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他撐起它的前腳,跟它的鼻子對碰。「幸福,你已經不再是小可憐,是名副其實的幸福嘍,真是太好了。」
幸福像是聽懂他的話,伸出粉紅舌頭舔著他的鼻頭,逗得他哈哈大笑。「哈哈,好,乖乖乖……」
這似曾相識的景象,令瑤光突然想起腦海中某個重要畫面——
四年前的那個男人,也是這麼溫柔地笑著,他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個男人?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那個人!
雖然那天晚上下著雨,遠遠看去,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但她仍清楚記得那個男人的臉光滑白淨,不像他一臉濃密的毛髮。
他應該不是那個人才對,只是,兩人卻同樣有左右她心跳的能耐。
「看來它已經走出創傷了。」他冷不防地轉頭望進她的眼,迫切地問:「那你呢?走出來了嗎?」
他很清楚自己對她懷有非常不尋常的好感,也有了生平第一次追求女孩子的念頭,但如果她不走出那段創傷,他就無法走進她的心。
「我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害怕男人了。」尤其是他。
「這麼說,你已經不再害怕男人嘍。」
「其實不能說不怕,但我正在強迫自己改掉一見人就躲的習慣。」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樹枝新冒出來的綠芽,慢慢獲得重生。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他膽戰心驚地等待答案。
「你是個好人。」將她從過去陰影中解救出來的大好人,要不然她現在還在搞自閉呢。
「我當然知道我是好人!」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讓他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我又不是問你這個!」
「那是哪個?」瑤光已經漸漸習慣他忽來的大嗓門,不會再輕易被嚇到了。
「就……就那個……」支支吾吾好一陣子,終於鼓起勇氣問了。「你喜不喜歡我……這型的人?」
「……嗯。」她楞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說出他想聽的答案,接著馬上紅著臉撇向一邊,不敢看他。
這幾天,她發覺自己經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雖然自己常會被他的大嗓門嚇到,但是跟他在一起,她卻常有意外的發現——
他會設立流浪狗收容中心,證明在他粗獷的外表下,有顆溫柔的心。他也會認真聽她說話,以不同角度的思考,解開她心中的結。他還會被一隻叫做小小的大狗操到滿頭大汗,狼狽的模樣,可憐又可愛。
他很愛笑,雖然她常莫名其妙成為惹他發笑的笑點,但她很喜歡他的笑容,即使只能看到一口白牙……
她的確很喜歡他!
她喜歡他的坦蕩蕩,喜歡他的熱情豪爽上 歡他的軟心腸。
「你喜歡就好。」他滿意地露出一口白牙,這表示他可以放心進攻。「哪,這個給你。」從口袋掏出那只水晶天鵝。「算是你送我那條手帕的回禮。」
「哇,好漂亮喔。」她接過水晶天鵝,愛不釋手地反覆看著,突然又將東西退到他手裡。「不行,我不能收。」
他滿臉錯愕地問:「為什麼?你不喜歡嗎?」難不成她看出他的心意,所以不想接受?
「我很喜歡,可是這件東西一定很貴,我不能收。」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她沒有理由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況且他都已經沒什麼錢了,怎麼還能讓他破費呢?
「放心,這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麼錢啦。」他鬆了一口氣,重新將天鵝放回她的掌心,刻意貶低禮物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