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海、喜歡風、喜歡無拘無束、喜歡自由。對大海有種莫名的崇敬,那時候也正思考著自己的未來,一趟海上航行,兩年的時間,走過許多國家,最後回到建築。因為,陸地上那個溫暖的家,是促使所有船員用嚴謹的態度面對大海無常的最大牽制力量。」
「嗯……」她輕輕地回應一聲,將頸子轉個方向,默默地想像存在他心中那片無邊無際的寬廣世界。
這一刻,她明確地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吸引著她,吸引受太多傳統束縛的女性的特質,也猜想著他那些狂妄的愛情觀或許並非刻意為自己的風流狡辯,會不會,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像風的男人?
她在心底想著——愛上他的女人,一定很慘吧!
海水的波紋輕晃著船身,兩人靜靜地感受海天的寂靜,沈博奕用自身的溫度暖著她,臉頰蹭著她柔軟的髮絲,嗅著她發間的芬芳。
他的氣息漸漸轉為濁重,緩緩縮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彎身讓自己的臉貼上她細緻的頸項,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
她閉上眼,一股電流自他的唇齒之間竄入她的身體裡,半開的唇瓣悄悄補了口氧氣,她知道她該拉開兩人的距離,卻無力挪動半分,是夜,夜迷惑了她的心,催眠她放棄理智,要她單純地享受這一刻,誠實地感受身體因他而產生的悸動。
他按捺住洶湧的情慾,沒有更放肆的舉動,只是擁著她,忍到胸口發疼。
「天啊,你會把我逼瘋。」他吁了口氣。
方韶茵驟然睜開眼,整個人也自迷離中清醒過來,離開他的懷抱,警告地說:「不、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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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博奕送方韶茵回到住處已經凌晨一點。
在大樓門前,他扶她下車後,手卻緊緊攬著不放,她立即感應到他的下一個動作,心跳突然加速,卻也惦記著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但是,這個男人霸道又直接,完全不像電視演的,先來個含情脈脈、凝視幾十秒才緩緩低下頭,只感覺他在她腰上的力道一緊,一眨眼的時間性感的唇就要從天覆下,千分之一秒間,方韶茵機警地撇過臉,脫口叫了聲:「小花——」
他的吻撲了空,落在她發上,教他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下。
她乘機逃脫他的桎梏,一臉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的天真與坦然,叨叨念著:「你有沒有看到剛才跑過去那隻貓,很可愛的,我都叫它小花,奇怪……它怎麼這麼晚了還在路上遊蕩?」
貓是有的,但是,即使沒有路燈,就著月光用肉眼也能一眼辨別它是一隻毛色單一的——「黑貓」。
沈博奕當然看出她的胡謅,笑著輕捏她粉嫩的臉頰。「時間不早了,上去吧!晚安。」
「喔。」因計謀得逞,她暗自吐吐舌頭,向他揮揮手。「今晚很特別,很愉快,謝謝你,晚安。」轉身後,又納悶起他怎麼這麼輕易就放棄?
花這麼多心思陪了她一個晚上,她猜想著他會因此惱羞成怒,露出狐狸尾巴,色心大起。
或許,她並不想看見這麼君子的他,這會讓她生出疑惑,疑惑他是個怎樣的男子?之前對他的認定是不是太先入為主?
她知道經過這一晚,他們之間產生了太多的變化,而這令她感到不安,她潛意識裡一直抗拒去面對這些變化,彷彿一旦看清了,她的生活就會失去平衡,再也回不到現在的從容自若。
沈博奕跨在車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樓玻璃門內時,才重新發動車子,揚著嘴角離開。
這個女人,如鰻魚般滑溜,前一刻還環著他的腰,溫軟地緊貼著他的背。下一刻,卻又將兩人關係劃得有如楚河漢界,明示他不得擅自越雷池一步。
他並不介意她的多變,女人最迷人之處就在這裡,心思細膩得像一座複雜迷宮,男人必須不斷地摸索、嘗試、轉換路徑、記住走錯的路,最後才能到達終點,擄獲芳心。
雖然,他喜歡用符合自己個性——單純、直接的方式與人相處,卻不排斥談情說愛時,那帶點不確定的曖昧。
第六章
沈博奕接了一個台東社區總體營造的案子,為評估企劃案的可行性,整個月幾乎在台北、台東兩處奔波,與方韶茵之間的聯繫只能依賴電話,就算人回到了台北,排開工作,也未必能見到她。
「我發現,要見上你一面比中樂透還難,哪天你有空了,麻煩通知我,我先去簽個幾注,中獎了我們五五分。」沈博奕在電話裡抱怨。
方韶茵耳朵抵著聽筒,一手撥弄著辦公桌上的金魚草盆栽,眼角嘴角儘是淡淡的笑意。
「就算沒中大樂透,你那些小樂透、四星彩也足夠你日常生活調劑用了。別說得那麼委屈,就不信你到了台東沒有艷遇。」方韶茵壓根兒不信他的哀兵姿態。
雖然他經常說這種若有似無的曖昧話語,但是,那像風一般飄忽的意圖,不像過去追求她的男子那樣積極熱切,對此,她不得不抱持著戒慎的態度,一旦他進一步,她便往後退一步,用裝傻應付他的花言巧語。
她對愛情,缺乏信心,尤其是一個明知不會為誰停留的男人。
看過那麼多一生都在等待的女人,她不願讓自己落得如此悲涼,如果,她無法確定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她寧可保持一個朦朧卻安全的距離,一個能從容離去的距離。
「哇!你台東有眼線嗎?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大受歡迎?」
她悶悶地哼了聲。「想也知道,你就只會拐騙那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那裡的女人是很熱情,也很直率,不像某人老是這麼冷淡。」他想起一位當著眾人面前大膽向他示愛的女孩,故意刺激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