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休旅車停在她面前,她心想,幸好不是那輛重型機車,不然,一路飆到墾丁,他可以直接將她立在海邊,做為雕像。
「美女無論怎麼裝扮,就是別有一番風味。」沈博奕接過她手上的運動提袋,放進後座,將她攬到車窗前,玻璃反映出兩人的身影。
「你看,我們兩個穿得像不像是情侶裝?」她是皮短大衣,他是飛行皮夾克,裡面配的剛好都是藍色系的服裝。
「那我上去換一套。」她立刻嫌惡地說。
「喂!女人!——他一把將她撈回來。「跟我穿情侶裝有這麼痛苦嗎?」
「怎麼會痛苦呢?」她臉上堆起笑容說反話,見他眉開眼笑後,立刻補上一句:「根本是有損本人對男人的鑒賞品味。」
沈博奕彷彿遭到雷擊,一手捂著心臟,一手抵著車門,沒想到一向在情場所向披靡的他,竟然遭到女人如此低劣的評價。
即使受傷如此嚴重,他還是扯開虛弱但足以激起全天下「雌性生物」母性的微笑。「我可以想像成你是愛在心裡口難開,所以故意口是心非嗎?」
「我可以斷定你有嚴重妄想症,不過,只要妥善照顧,應該還是可以控制病情。」她依舊維持平靜的面部表情,好抵擋他說那些噁心話時,性感勾魂的男性魅力。
「那……你來照顧我。」他牽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心臟位置。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風能通過。
方韶茵感受寒冷空氣中,從他身上傳到指尖的溫熱,對上他深邃的眼瞳,有點立不住腳,硬生生將手抽回來,插入自己的外衣口袋裡。
「你是打算去看流星雨,還是去看日出?」她逕自打開車門,坐進去。
他可能學過催眠術之類的,怎麼一對上他的眼睛,就有種一直往裡頭陷進去的感覺,方韶茵決定接下來的路上,再也不轉頭看他。
沈博奕從另一側上車,指著杯架裡的兩個保溫瓶。「藍山咖啡,剛剛煮的,可以暖胃。」再指指兩個座位中間的紙盒。「巧克力慕斯,吃了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最後指著自己,勾起嘴角。「女人一切幸福的來源。」
聽到最後,方韶茵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應該幫你申請金氏紀錄,全世界臉皮最厚的男人。」
他微微一笑後,將車發動,朝他們的目的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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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人仍持續著一冷一熱的對流溫度,你來我往,差點形成龍捲風。
沈博奕應方韶茵要求,述說他那兩年跑船的生活,一開始她還聽得津津有味——護著船一起航行的海豚、趁著機器將漁獲捲上來時想偷吃的海鳥、黑夜裡的狂風暴雨,幾乎讓船翻覆,但聽到船靠岸後的那些花癡女就冷了下來……
「有次,船副在清點回程的補給品時,發現船艙裡竟然藏了兩個女人,一問之下,原來是想偷偷跟我回台灣的加拿大女人。」
他說得彷彿稀鬆平常,她卻聽得刺耳不已。她問:「跑船的船員一般都長得像鐘樓怪人嗎?」
「怎麼會,你看過大哥他們的呀!很粗獷、很直爽,我覺得挺有男人味的。」他似乎聽不出她話裡的揶揄。
「那在海邊或漁村生活的女人是不是因為經常望海等待男人回航,所以用眼過度,大多有眼疾?」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是覺得還挺正常的,除非年紀太大,就有可能。」
方韶茵嘲諷半天,那頭豬依然聽不出弦外之音,氣得她咬牙切齒。「現在女人對男人的要求不高,具備一種功能就行了。」
「哦?你們雜誌社的問卷調查嗎?什麼功能?」他還虛心請教。
她看了看他,冷冷地吐一句:「性功能。」
沈博奕愣了一會兒,這才將她一連串的問題串聯起來,然後狂笑不止。「你這是在恭維我嗎?」
「如果國家發生戰爭時,我會向國防部長建議,將你推到最前線,用臉皮擋子彈。」
「這樣就表示我的功用還不只一種。」他持續地笑著,心情十分愉快。他喜歡跟她鬥嘴,那源源不絕的樂趣,讓他一直保持著愉悅的心情。
方韶茵則發現,她是不是太高估他了?這個男人的腦袋簡單、反應直接,一點都不像個愛情遊戲高手。
他的野性與霸氣根本就是天性使然,是她自作聰明將他的性格複雜化了。
車子行駛到南二高的終點後,前方車速已經趨緩,往前再駛一段路便漸漸出現擁擠的車潮,時間也已到晚上九點,塞到目的地,太陽公公可能已經出現,大笑他們兩個笨蛋。
方韶茵拉長著頸子望向綿延無盡頭的車後燈,原本樸實寧靜的屏東被這一長串紅光,照得熱鬧滾滾。
「會塞很久吧?」她放棄般地靠回椅背。
「不會,大概再二、三十分鐘就到了。」他輕拍她放在膝上的小手。「肚子餓了沒?後座的餐盒裡有壽司。」
「壽司?!」她正餓得前胸貼後背,一時欣喜轉頭看他,黑暗中只見他像貓一樣發亮的雙瞳,心一緊將視線收回。
她踢掉鞋子,爬到椅墊上,開始尋找他們的晚餐。
前座只見圓潤的臀部高高翹起,主人渾然不覺這姿勢有多誘人,沈博奕雖然極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從後視鏡偷望了幾眼。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我來拿,你坐好。」
「你告訴我在哪個袋子,怎麼那麼多東西?」她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他一扭頭要告訴她時,就無法不「順路」看到會讓男人抓狂的優美曲線。
「你再不坐下,信不信我在吃壽司之前會先吃了你。」
「咦?」方韶茵納悶地掉過頭看他,再扭個二十度角,瞥見他視線的終點,臉一紅,咚咚咚地縮回座位上。
「色狼。」這個時候,大野狼和小紅帽將共處一夜的危機意識才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