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東倒西歪,他卻感覺自己從遇到她之後,一路兵敗如山倒,再也瀟灑不起來了。
她的笑聲才停歇沒多久像又想起什麼,湊近他,直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分神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一件令人笑倒的事。「你嘴邊什麼時候多了這顆三八痣?」
「喔……」她手一拈,嘴邊的黑痣就掉了下來。「這不是三八痣,是叫剋夫痣,我想說日本人也很熱衷面相學。對方如果稍有研究的話,看到這顆痣,大概會嚇得屁滾尿流,也就不敢再提什麼親事。」想起爺爺上了飯桌才看到她臉上這顆痣時,青筋浮起又不能當場拆穿的惱怒表情,她也是冒了好大一陣冷汗。
這會兒換沈博奕笑到無力踩油門。「虧你想得出來,我真的會被你打敗。」
「喂!你還沒說,為什麼喜歡我?」
他邊笑邊回答:「你這麼美麗迷人,這麼足智多謀,男人會喜歡你,很奇怪嗎?我也是男人啊!」
「就知道你是外貌協會!」她又冒了氣。「那以後我變老,皮膚鬆垮垮,滿頭白髮,滿臉皺紋,你是不是就不愛我了?然後又去把年輕美眉?」
沈博奕拭了拭汗,突然感佩起孔老夫子,他是如何在兩千多年前就悟透「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你說啊!」她又逼近。
他手一攬,將她撈到懷裡大大地親了一下才放開。
「別想用這招就混過去。」她氣喘喘地推開他。
他笑笑,認真地想了想,說:「其實,我是先喜歡上一隻橘色章魚,後來才愛上你的,所以不能算外貌協會。」
「橘色章魚?」
「就是你用來夾頭髮的橘色章魚。」
「咦?」她的確有個章魚造型的大髮夾,可是……他怎麼知道?
她認真想了想,突然臉一熱。「你看到我了?!那次在我住處一樓的咖啡館,你看到我了?!」
他忍著不敢笑,怕被揍。
「啊——我不要活了……」她哀嗚。
他雖不笑,卻壤心地補上一句。「還幫你把踢了大老遠的涼鞋撿回放在你腳邊。」
「天啊,讓我死了吧!」她把臉埋進掌心中,激動得不知該躲到哪裡去。
他揉了揉她和服下露出的白晰頸子。「傻瓜……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一樣愛你。」
一直不好意思抬起頭的方韶茵,在聽見他真摯的話語時,一雙眼睛在掌心中眨了眨,想眨去亙要氾濫的淚水,不願承認潛意識裡隱隱害怕,有一天他會像家中那些風流成性的男人,激情過後就開始不安於室,何況,他原本就是像風一樣難以安定的男子,這一刻,她不安的心總算感到踏實了……
她起身坐好,緩緩地移向他,然後輕輕地往他臉上一啄。「我也愛你。」
沈博奕笑了。
過盡千帆皆不是,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追尋的,原來就是這樣一個玲瓏剔透,教人磨心卻又戀戀難捨的女人。
【全書完】
後記
聖經說,女人是由男人的一根肋骨變的。想想,從身上取下一根肋骨,多痛啊!由此可證,女人天生就是來讓男人「疼」的。
所以,女主角奉此原則,讓一向隨心所欲、瀟灑來去的男主角輾轉反側,摸不透地的心思,卻又捨不得放手;明明就是郎有情、妹有意,偏偏總是看著她翩然離去的背影。
愛情裡,男人要比女人單純多了。
你說愛他,他就信了,就樂了,就安心了,女人不僅要聽男人說愛,還要他不斷地說,誠懇地說;光說不夠,要再加上行動證明。女人敏銳的第六感,不時如雷達探測般檢視男人是否心口如一,眼光有沒有飄忽,行為可有異常,順便清除他身旁五百公里內的可疑女子。
為此,男人經常要疲於奔命。
兩性講座裡,女人與男人參與的比例是一百比一,而那個一,通常是不小心走錯了演講廳。女人如此精心鑽研愛情,男人哪裡鬥得過?
也難怪乎男人一碰上了愛情,最常發出的感歎就是「唉……你們女人哦……」簡直有苦難上一口,有理說不清。
但是,也因為女人的心思如此細密複雜、百轉千折,才能演化出千萬種愛情的樣貌,使愛情綻放出璀璨耀眼的光采。
寫到這,不禁要為我們苦命的男主角起立默哀一分鐘……
再說到女主角連開水也不會煮這件事,我得小小懺悔一下。
實不相瞞,一直以來,對隔壺聽音就能分辨水開了沒有的人十分佩服。在偉大的笛音壺還沒發明的年代,每次煮開水都讓我坐立難安,三不五時就要去掀掀蓋子,看看水滾了沒,老媽交代,水開了還要再滾一下,我對這種「一下」,沒有明確測量方法的單位實在嚴重缺乏概念,經常都死盯著不斷冒泡的開水,猶豫著要不要開火,最後,不禁想問——「泡泡要滾成幾公分大才可以關火?!」
同樣的,每次看食譜,材料上寫著「鹽少許、醬油少許……」之類的單位,我就會浮現煮開水時同樣的問號——「少許」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對於我這種烹飪白癡,要讓女主角在抓住男主角的心之前先抓住他的胃,因為有技術上的困難,所以……只有先以「美色」誘惑了。
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