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看出來了,抬起她的臉,「原因?」
這男人昨天才說不想瞭解原因,怎麼才經過幾個小時就變了?
「那是個又臭又長的故事。」她先聲明。
「我有耐性。」
歐以靈睜大眼,好像聽到迅猛龍說它是草食性動物一樣震撼,不過她聰明得不加以評論,就從父母雙亡托孤說起,叔叔、嬸嬸不幸福的婚姻,從六年多前就鬧著要離婚,直到昨天鬧劇式的爭吵,她的生活費成了焦點。
「我才知道自己的價值是錢,叔叔和嬸嬸不過問我的生活,只是要我選擇把生活費給誰,如果他們知道我有三千萬的存款,恐怕就不會只著眼於少少的生活費了,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忘恩負義?畢竟他們扶養我長大,可是為何當遇上錢時他們才想到我,我們應該是親人啊……」她哽咽的頓住,淚珠不自覺的落下。
沈堯第一次看她脆弱的一面,不同於她一向的獨立自主,他蹙眉輕輕地為她抹乾淚水。
歐以靈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在這一刻她不想強堅,她已經打直背脊太久了,只想有人可以依靠,張開手臂緊緊摟住結實的頸項,閉起眼,蜷縮在他的懷裡。
沈堯靜默,抱住纖細人兒,任她療傷。
好一會兒後,歐以靈歎氣,忍不住又為叔叔、嬸嬸說話,「其實他們對我也不差,莫名其妙多了個小孩,他們並沒有強烈的排斥我,只是我不是他們的孩子,要他們一視同仁,或許是我要求太高了。」
沈堯卻看到一個希冀疼愛的小女孩,他抱緊人兒,轉移話題,「你的父母很愛你嗎?」
歐以靈笑了起來,「在外人眼裡,他們是一對怨偶,吵架是家常便飯,可是他們仍不失為一對好父母,在我面前他們都會盡力和好,放假的時候也會帶我出去玩,他們常對我說,我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只是沒想到他們會發生車禍,同時離開人間。」
說到這,她的語氣低沉,接著又微笑的提起往事。
「爹地騎車時,媽咪常念他騎太快了,有一回爹地載我經過沙堆,他的車速過快,一時間抓不住車頭,車子失速往沙堆摔去,爹地將我抱得好緊,讓自己的身體先著地,我只受了驚嚇,他卻摔得鼻青臉腫,回家時他讓媽咪罵得好慘,難得的是爹地一句話都不吭,為了我乖乖聽訓,而媽咪為了懲罰爹地的莽撞,擦藥時還好用力,痛得爹地齜牙啊嘴,樣子好笑極了。還有……」
因為有聽眾,她忘情的說著,眼皮重了起來,還穿插著呵欠,她聲音越來越小,終於沒有聲響。
沈堯看著她倦累的睡容,眼角猶有淚痕,他輕輕抹去,從小起他就被訓練著當接班人,父母親和他的對話也總是不脫公司營運如何、決策對不對……
等他能獨當一面,父母就出國定居,在台灣的時間並不多,他一向是獨來獨往,個性冷淡的他從不知親情對人的影響這麼大,歐以靈的淚讓他心生不捨,也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偎入她的頸項,沈堯汲取令他放鬆的氣息,不管如何,既是他的人,他就不准她受委屈,他會想辦法補償她的。
*** *** ***
隔天,歐以靈一下班就匆匆趕回住所,不願違背對沈堯的約定。
例行公事的為茉莉澆水和餵魚後,她站在完善的廚房裡思索晚上要吃什麼,她中午到超市買了些菜,就煮飯吧,正想量米下鍋時,突然聽到有聲音,她連忙跑出廚房。
沈堯開門走入,看到她,他臉色自然,淡淡出聲,「我回來了。」
歐以靈很驚訝。他怎麼這麼早回來?點了點頭回應,想他應該是等會兒又要出去,她回到廚房繼續忙自己的事。
「晚上吃什麼?還是你想出去吃?」
歐以靈回頭,看到沈堯,一臉疑惑,「你不是要出門嗎?」
沈堯靠著門,「和別人出去,沒有,只有和你出去,由你作決定。」
歐以靈有些受寵若驚,不過看到米已經浸在水裡,好笑的說:「我已經洗了米,看來也只能留在家裡吃,你沒口福了。」
沈堯不以為意,「你煮什麼,我吃什麼,我在書房。」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歐以靈只覺得他變和善了,是因為凌晨徹底談過的關係嗎?總之他態度軟化就是好事,她邊唱歌邊煮飯。
預熱了烤箱,她將盤子放入烤箱裡,再利用時間煮玉米濃湯,清洗蔬菜水果做沙拉,將麵包準備好,這樣就輕鬆煮好了一餐,誰說做飯菜很難的。
時間差不多,歐以靈就到書房叫沈堯吃飯。
來到餐廳,看到沙拉、麵包,他挑眉坐下,「吃西餐?」
「你說我煮什麼,你吃什麼的。」歐以靈慧黠的回答。
沈堯微笑,沒有意見,順從的吃著前菜,看她將玉米濃湯放在電磁爐上保持熱度,這樣湯就不會越喝越冷,她從容的處理一切,由此可見,她有一身好廚藝。
當前菜吃得差不多,歐以靈到廚房端出了主餐,義大利海鮮焗飯。
沈堯聞著焗飯香味,心情大好,「你怎樣知道我喜歡吃焗飯?」
「真的?!那是最好煮的一道菜,表示你不挑嘴嘛。」歐以靈笑道。
沈堯大笑,「恐怕只有你敢這麼說,我家廚師為了我,還特別到知名廚藝補習班上課,就擔心我不喜歡她煮的菜。」
「有人這麼關心你真好。」歐以靈一臉欣羨。
沈堯伸手抹去她臉上的醬漬,「也有人關心你啊。」
雖然他沒明說是誰,一股暖意流過歐以靈的心房,她暗笑,低頭繼續吃焗飯。
「星期五晚上一個商界大老的壽宴,我受邀參加,你陪我去。」沈堯提起。
歐以靈連忙抬起臉,「我?應酬?」
「你若需要衣服,我可以列出幾家精品店供你挑選,化妝、造型設計店家也能全權負責。」沈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