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清的格格,脾性皆屬躁劣蠻橫,會坐出這種事亦不稀奇。
而她雖是傲了些,性子仍是極佳,要不他也不願意靠近;倘若經過他一番調教,她必定能夠成為他理想中的女人。
這樣性子身段皆屬絕美的女人,若是放開了,將會是他的損失。
「我……」璧璽欲哭無淚地睇著他擱在自己腰枝上的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正打算乖乖地讓他扶下船艙,卻突地見到遠方有艘畫舲益發接近,而畫舲上頭載了好多姑娘,看起來熱鬧極了。
突地,有位姑娘居然落水了!
「有人掉下河了!」她不禁拔尖喊了聲,甚至忘了自個兒得壓低嗓子。
天啊,這水流如此湍急,倘若掉下去的話……
「小璧子,妳的聲音聽起來像極了女人。」端弋置若罔聞,慵懶的魅眸直視著她擔憂的俏臉,壓根兒也不管到底是誰掉下水,而掉下水之後又會有何後果。
「我、我本來就不是男人!」這是真的。不過,現下不該是在這件事上閒聊的時刻,有人掉下河了耶!「你還不趕緊去救人,有人掉下去了,不去救的話,她會死的!」她幾乎是瞪大了眼喊道。
天,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無情!
好歹也是一條人命,他竟然可以視若無睹。想不到他不只是個荒唐放蕩的人,更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爛人;他到底是憑什麼當上驍騎營的將軍的?大清難不成都沒人才了嗎?
他是挺意外她如此良善,令他更滿意自己的選擇。
「是嗎?」
端弋一臉閒散地往一旁看去,見到在水流中載浮載沉的人影,只是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
「你……」
倘若她會泅水,還需要求他嗎?而他居然還擺架子!
「妳希望我救她?」他明白落水的女子正使著計謀,只是思索著要不要告訴她事實的真相;然在未說出事實真相前,即見她點頭如搗蒜要他救人,他不禁在心底滋生出一個邪惡的念頭。「成,只要妳親我一下。」
一物換一物,他不過分吧!
璧璽傻眼地瞪著他,不敢相信在這人命關天的當頭,他居然要她親他!更何況她現下的身份是公公耶!
無恥、下流、骯髒!他竟然連公公都不放過,到底還有沒有道德節操?身為一營的將軍,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甚至開始懷疑他對皇室的忠心,懷疑他只不過是個無賴,是個仗勢得官的紈褲子弟罷了。
可事已迫在眉睫,容不得她在猶豫了。
「成。」無所謂,橫豎她現在是公公,他既然奢望一個親吻,那這一個吻便是身為公公的她給他的,而不是身為公主的她給的;這麼想,心裡會覺得安慰一點。「親哪裡?」
端弋笑而不語,只是輕輕地以修長的指點著自個兒的唇。
「唇!?」他未免太放肆了!
璧璽澄澈的水眸裡迸射出兩道烈火,她眉一蹙、眸一瞇、唇一抿,決定豁出去了。
他不救是不?好,她救,就讓她這個不懂得泅水的人下去救人,倘若救不成而成仁的話,那亦是她的命。
她可是個公主,寧可一死也絕不受任何人的威脅。
沒有人能夠逼迫她。
心意一定,她往後退了一步,偷偷地瞄了眼翻滾的浪濤,不禁嚥了一口口水,握緊汗濕的掌心,正打算一鼓作氣往下跳時──
「我救。」
輕微的歎息隨風飄進璧璽的耳裡,她不禁納悶,不過是救個人罷了,犯得著哀聲歎氣嗎?
「你……」
她小步地走到他身旁,卻見他脫去了單薄的袍子,露出那精壯的褐色肌膚。
眨眼間,他已躍入河中,已無可挑剔的完美姿勢躍進河面,潛入河中……
※※※
「天!」
見端弋在河中彷若蛟龍般移動,身手矯健地優遊其中,令璧璽不禁發出難得的讚歎聲。
傾俄,他已接近失足掉入水中的姑娘,隨即將她擒住,然而……
怪了,怎麼兩個人一起沉入河中了?
咦,是水太急了嗎?
璧璽焦急地從船尾跑到船頭,壓根兒管不了自己有多怕水,又有多接近船舷,硬是探出身子直盯著那道消失在河面上的身影。
糟了,她忘記水流很湍急,居然還硬要他救人。倘若他救人不成真成仁了,那要如何是好?倘若他可以離開她的視線,倒不啻為一件好事,可假使他是用這種方法離開的話,她會不安的。
哦!她的心跳得好急,彷彿真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連握在船舷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小惠子、小惠子!」情急之下,她喊著自個兒唯一熟識的人。
在船艙裡的小惠子聞聲,連忙竄道甲板上,不解地睇著不曾在他眼前慌亂過的公主。
「公主?」
是天塌下來了嗎?惠安狐疑地抬眼瞅著天。不會啊,藍天白雲,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會塌下來的模樣。既然天沒有塌下來,公主幹嘛用那麼淒厲的聲新喚他?彷似十萬火急。
不過,古怪得很,怕水的公主怎麼會靠河靠得這麼近?
難道她不怕掉下去嗎?
「小惠子,快!你下去救人!」璧璽一回頭,一把將他揪到船舷邊。
「嗄?」他傻眼地看著滔滔不絕的河水。「奴才要救誰啊?」下頭有人嗎?他只見到水耶,而且還很急很急,掉下去可能就可以去見閻王的那一種。
「救端弋!」她吼著,情況危急得讓她無法把事情交代清楚,只得狂吼。「小惠子,難不成你不是個男人嗎?你連泅水都不會嗎?」這寶貝公公,到底是她哪裡找來的?
小惠子聞言,黑白分明的大眼流出了幾滴淚,有點哀怨地道:「回公主的話,奴才本來就不是男人,也不會泅水……」嗚,公主好殘忍!
「你……」嗚,她快要吐血了!
正當璧璽要發火時,卻突地眼尖瞧見端弋以拉著那位姑娘浮出水面,而船家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以俐落地拋出繩索將他倆拉上船;動作之快,只在須臾之間,而她仍是錯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