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弋將軍一副像是要把公主給吃了的模樣,就算他瞎了,聞也聞得出來端弋將軍的用意為何。
嗚,他真的發現公主是女兒身了,甚至還想對她下手,他該怎麼做才能阻止?即使他是公主未來的額駙,他也不能隨意碰觸公主。倘若要真是發生什麼事……嗚,牛頭馬面離他是愈來愈近了。
不管了,橫豎他就是得擋著端弋將軍,他們若有緣,還是會成夫妻的,但若無緣,那也是他們的命,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太監,所能做的便是保住公主的清白。
「真是對不住,夜已深了,還請將軍早些回房。」璧璽乘機自端弋身邊閃過,連忙跑到惠安旁邊,直把他當成了擋箭牌。
「說的是,這一路南下蘇州,妳一直沒睡好,倒是該好好地歇息。」端弋不以為意地笑著。「那我先回房了。」
雖說是有點玩火上身,但他還遏止得了。
想要馴馬,還得多花一點時間,否則只怕他會被踢下馬,還被踩了滿身的印子。
走出房門前,他還意味深長地笑睇的她一眼,看得她渾身發麻。
「你這狗奴才,到底是死到哪裡去了?」親眼瞧見端弋已經離開,聽到隔壁房開門的聲音,璧璽隨即換上凌厲懾人的怒顏,開始審判惠安的罪行。「你該不會是想要逃吧?」
真是該死,倘若他不離開那麼久,她也不會遇上這等事。
他不是應該要保護她嗎?可是在她發生危險之時,卻不見他的蹤影。
「奴才該死,奴才……」嗚,他不過是遵照她的指示去辦事罷了,而且只是延宕了一點時間,這也是他的錯?
伸手跟人借銀兩,總得同人寒暄個兩句,再說出原因,是不?
「如何,事情成了沒有?」她哪裡聽得下他累贅的廢話,劈頭就吼:「事情若沒辦成……」
等等,她得好好想想,看要如何整治這該死的奴才。
是該剝他的皮,還是要鞭他的身?或者乾脆把他賣給一些喜好孌童的人?要不然直接把他交給皇兄處理好了,皇兄嚴懲人的方式多得不勝枚舉,交給他處理最為恰當。
「奴才辦妥了,已從恭親王那兒借來一百兩。」惠安聞言,連忙將藏在懷裡的銀票取出。
璧璽睇了他一眼,取走他手上的銀票。
算她聰明,還記得皇兄這陣子也來蘇州,否則這下子她要如何離開這裡?倘若再不離開,莫非要她天天受端弋這般詭異的騷擾?她會瘋掉的。
決定了,今兒個先好好地睡上一覺,明兒個再離開。
要不到杭州之前,先到皇兄那裡去一趟好了,至少也要先去感謝一下皇兄,而且她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好了,出去吧!」她收下銀票,便合衣躺下。
「嗄?」要他去哪兒?
「本宮明兒個一早再沐浴,現下你出去吧,本宮要睡了。」她疲憊地躺上床榻,拉上被子便打算要睡了。「你去守在門外,別讓任何人打擾本宮。」
惠安噘嘴睇著她,很無奈卻又很認命地道:「喳。」然後很快地往後退,退出房門。
夜深了,入春了,但仍是有點冷。
嗚,當奴才的只能待在這兒吹風……
※※※
一早,天未亮,還來不及沐浴、來不及逃走,璧璽已被近在眼前的俊臉嚇走三魂七魄,很窩囊地拔聲尖叫。
然後,她就莫名其妙地被端弋帶上街。
「走吧,照我原定的計畫,我先帶妳去拜訪我的朋友,然後再到蘇州一些地方走走,等明兒個咱們再一起上杭州。」溫柔的嗓音述說著他霸氣的決定,端弋逕自拉著璧璽直往蘇州岸邊胡同尾的行館走去。
「可是我……」
什麼叫作他的計畫?那根本是他一廂情願的說法。
他想做什麼儘管去,她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最惱的是,她壓根兒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礙於自己假扮的身份,她又不能拂逆他。
導致她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就是跟在她後面,比以往看起來更畏縮的那個傢伙──小惠子。
要他守在門外,他倒是守到睡死了,居然連那麼大的人影晃進房內也沒察覺;倘若不是她自個兒習了一點武,感覺比他人較靈敏一些,說不準連丟了清白也毫不知情哩!
「怎麼了,不滿意我的安排嗎?還是要延個幾天下杭州?」端弋側首問道。
無論她有怎樣的意見,他都能接受。
「不是,是……」她支吾其詞。
眼看著就快能脫離他的魔掌了,孰知……而她更不能對他提起,她身上已有銀兩,那只會自掘墳墓。
可是不能和他再耗下去了,她不想再見到他,恨不得能快點離開他,受不了無法拒絕他的窩囊。
她是公主,是皇阿瑪捧在手心疼愛的玉塵公主耶!
「那就走吧。」他笑著,佔有性地握住她纖柔的手。「我的朋友,說不準妳也見過,說不準也曾在宮中見過妳。」
這是另一個試探,而且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
「宮中的公公豈止上千,而我不過是個小公公罷了,將軍的朋友不太可能會見過我,即使見過也不會記得。」她說的是真心話;待在宮中時,她確實是見過許多人,不過她相信沒有人會認得出她,畢竟她那時臉上還罩著面紗。
不過,她現下沒心思理會他的朋友到底是誰,反倒比較在意被他握在手中的手。
他為什麼要握她的手?這樣子會令她很難受。
那是種很古怪的感覺,她感到自個兒的手心微微地滲出汗,感覺到一陣溫熱,連帶的臉也熱了。
是天氣暖和了,還是他的手心太溫熱了?
「小璧子……」惠安在璧璽身後,很小聲、很小聲地喊著。
嗚,他實在不太敢這樣污蔑公主的名諱,可事情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趕緊提醒她;倘若他現下不說,保證待會兒公主對他又是一陣臭罵。
「有事嗎?」璧璽果真是耳尖地聽到惠安細微的聲音,冷著一張俏臉轉過頭來瞪著他,彷彿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