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旅程他是不會回頭了,更何況身邊還有美嬌娘為伴,他自然更是非繼續下去不可。
「我……」經他這麼一問,她不禁微惱自個兒怎麼會沉不住氣地問這個傻問題,連忙搪塞:「這事情在京城裡傳得滿城風雨,而且公主下嫁是皇室一大喜事,本少爺自然會知道。」
這樣說總行得通吧?
小惠子站在璧璽身旁嚇出一身冷汗,全身顫慄不已。
千萬別在這當頭露了餡,要不然可真的是玩完了,而且他的命也讓公主給玩完了。嗚,他可是禁不起玩的。
「原來如此。」端弋輕笑著。「雖說這麼做對玉塵公主是失禮了一點,不過要我跟素昧平生的女子結為夫妻,實為難事。」
他阿瑪當年亦是替自個兒的婚事做了決定,不讓任何人左右他的想法,應是娶了額娘為正室;既然阿瑪可以這麼做,為何他不成?既然是要對看一世的伴侶,自然得由他親自挑選才成,要不然沒看個三天便膩了,那才真是失禮。
「婚姻大事,由長輩指婚再正常不過。」難道不是嗎?
不過,她也不能接受;就是在不能接受的情況下,她才會罩上面紗,希冀可以找到一個不在意她面貌的額駙疼愛她,卻被皇阿瑪給搞砸。
天底下男人那麼多,皇阿瑪偏偏替她挑了個吃、喝、嫖、賭樣樣皆通的庸俗男子,空有武將之名,卻敗盡武將之嚴;真不曉得當初到底是誰提拔他當驍騎營的將軍的。
「那不過是長輩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端弋不以為然地道:「既然要成為夫妻,便得能夠守上一世、對視一世,但要跟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在一起一輩子,我光想起來便渾身打顫。」
「那倒也是。」她頗同意他的論調。
真沒想到他也會有這種想法,不過這八成是他推卸責任、得以遊戲人間的計謀之一。
「妳想想看,夫妻是要在一起一輩子那麼長久的時間,倘若看沒個三天便膩了,那不是更傷人?」難得有女子願意認同他的想法,他說起話來也大聲了三分。「遂我逃離京城也是為那個丑公主著想,倘若在大婚之夜,我便讓她給嚇昏了,那不是更傷她,妳說是不!」
玉塵公主長得醜,在京城裡已經不是新鮮事,而是眾所周知的事,不過好歹她也是個公主,大夥兒總得要敬她三分;只不過他倒不認為自己非得敬她不可,倘若她的性子同蒙古格格一般刁蠻,他哪吃得消!
所以他離開京城,乃上上之策。
「說的也是。」璧璽勾笑的唇微微顫抖著。
她真的長得很醜嗎?看來也只有她身旁的小惠子知道真相了。
「況且玉塵公主既為固倫公主,她的性子定是比蒙古格格還要顢頇無禮,要我面對一個又醜又刁鑽的公主,我倒不如罷官,要不然就等著被滿門抄斬算了。」端弋咧嘴大笑著。
倘若長得醜,還有一顆良善溫柔的心,他倒可以勉為其難地接受;但若是皮相丑,連脾性都醜的話,那他只好逃了。
「那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你有怎知道公主是個顢頇不講理的人?」璧璽說這句話時,瞇起的水眸直瞪著一旁的小惠子,想自他眼中看出自己是否真如鄂圖洛端弋所說的蠻橫。
光是聽他這麼說,她火氣都冒上來了,哪裡管得著自個兒正在船上搖啊晃的。
「十之八九都是如此,是不?」看著她益發慍怒的俏臉,他不禁又補充道:「雖說有例外,但實在是少之又少,我做此般揣測並不為過。」
「你說的沒錯。」
悶聲吼了一句,璧璽微惱地推開端弋,逕自走下階梯,直往艙房走去,小惠子則緊跟在後,當著端弋的面將艙房的門關上。
「唉!我哪裡說錯了?」
端弋搔著頭,微挑起眉,仍是一派的淡笑,逕自走進另一間艙房。
第三章
「咦,妳怎麼坐在這兒?」
夜深,在甲板上吹夠了涼風,用過膳後,端弋便打算回艙房休息,孰知才下階梯,便見到一道身影守在璧璽的艙房前。
「我是少爺的隨從,自然得守在房前。」小惠子說得理所當然,黑白分明的眼眸卻微感疑惑地睇著他,感覺他這個人彷彿與他所調查的有點不同,而且總覺得同他一塊,事情似乎變得愈來愈難收拾了。
唉,公主對他發了一頓脾氣,又把他趕出門外,他又能如何?
只能說是自己倒霉,百艘船中,他偏偏挑中了這一艘,到底是緣還是孽,還真是沒個準頭。
嗚,老天啊,不要再耍他了!
「這樣啊……」端弋微挑起眉,索性提起衣襬,坐在他面前。「敢問小兄弟的名,咱們做個朋友吧!」
唉,璧璽那兒太難下手了,倒不如先從她身邊的婢女下手。
經他這麼一說,小惠子才登時想起,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好歹也是個將軍,依身份,自個兒應該要同他問安的,可如今他要怎麼同他問安呢?唉……「奴才……惠安。」
同他說名字應是無妨吧!
畢竟自己只是個小小御茶房的小公公罷了,又有誰會知道他的名?
問題是出在公主身上,她怎麼能同外人道出自己的閨名!她是個尚未出嫁的公主,身份可是比一般的格格尊貴。唉!倘若公主老是這麼隨性的話,就等著被押回大內了。
而他的頭,也得等著被提走了。
「惠安?」端弋依舊勾著笑,慢慢地斂去臉上過於剛毅的神情,卸去惠安的防心。「今兒個晚上,妳同妳們家少爺用過膳了嗎?」
「公……咱家少爺好像已經用過了,而奴才……」惠安垂著臉,就怕自個兒一閃失,不小心說溜了嘴,可是少不了公主的一頓罵;為了今日白天的事,他已經被公主罰少吃一頓了。「奴才還不餓。」
嗚,不要跟他說話啦,他的腦袋不好,要是說溜嘴怎麼辦?
「我房裡還有乾糧和一些上等的牛肉乾,妳要不要來一點止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