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再次點了點頭,勾笑睞著他。
"過去吧。"他指著一個方向。
"那你要先放開我的手。"鍾離梵斂下眼注視著他緊握著她的手,感覺心快要蹦出胸口,有點痛苦卻又充塞著太多的甜蜜。
這個男人真是難懂,一下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一下子擺著冷眼同她談著西聖內部的機密問題,一下子卻又笑得勾魂直讓她忘了自己。但是基本上她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至少,又更接近他一點了。
"咦?"
尉庭摩微微一愣,彷彿有點意外自己竟然牽住她的手。
彷彿是下意識的行為只是一種反射動作罷了,根本沒有經過大腦仔細的評估便恣意妄為。
"放心,在這裡,我不會迷路的。"
她笑得很甜,粉臉卻垂得更低,眼角更瞥見滿室的工作人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悄悄地退到門外去,一個個在外引頸期盼,彷彿正在等待著精采鏡頭上演似的,令她有點啼笑皆非。
他牽著她的手,不過是怕她迷路罷了,外頭的人有必要把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想像得那麼曖昧嗎?
雖說她也是挺希望自己和他有著朋友以外的關係,但是,這也得看他肯不肯啊!最近她不斷地反覆想著艾索,想著自己的行為模式幾乎和艾索如出一轍,明白自己對尉庭摩可能不只是單純的崇拜而己,但也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否也像艾索一樣,單方面地帶給他不偷快的壓迫感。
不過看情形,他應該是不討慶她才是,是不?
這是否意味著,或許她有那麼一點點希望?
"算了,你到那邊坐下吧,距離晚間新聞還有一段時間,有得你熬了。"他輕輕地鬆開了手,有點無法適應突來的空虛。"可不要對我喊無聊,因為你待會兒絕對會很無聊。"
很多女人對他要求過這件事,但是絕大部分的女人到最後總是會喊無聊。她八成也是吧!
"不會,有你在怎麼會無聊?我可是很期待的哦。"
現場演出耶!她怎麼可能會無聊!
"好吧,那你就慢慢等吧。"他往外走,幽深的魅眸卻睞著自個兒的掌心,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兩掌交握的溫度。
很怪很怪的一種感覺,但他並不厭惡。
第八章
她是在做什麼!
趁著正在播放畫面的空檔,尉庭摩不著痕跡地自新聞稿上移開雙眸,直視著攝影棚一隅,和人輕聲談笑得正愉快的鍾離梵。
有這麼無聊嗎?他知道這樣的作業方式會讓她感到無趣,但是當著他的面和人談笑著,會不會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天天待在家裡足不出戶的,待久了自然會無聊,可他好心地應她的要求帶她到攝影棚來,可不是要她到這裡和人閒聊的,瞧她眼中彷彿沒了他的存在,他突然開始懷疑她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回來了,三秒……"
耳機輕輕地傳來導播的聲音,尉庭摩的視線卻仍是固定在角落的鍾離梵,壓根兒忘了自己正在現場直播的主播台上。
"庭摩,下一篇稿子!"導播在耳機裡吼著,一旁的工作人員,包括攝影師在內也不斷地對他比手畫腳。
尉庭摩強迫自己回神,慵懶地勾起一抹笑,"接下來,讓我們來看……」
現在是他的工作時間,不管到底有什麼樣的衝擊,都不該讓他在主播台上犯下這麼不可饒恕的錯。
"那麼,我們……"難以控制的雙眼鎖定了她的身影,口中向來暢行無阻的新聞提要卻在此時變得艱澀無比,腦中甚至一片空白,根本就忘了自己到底要念那一段詞,目光所及只有她C粲笑的側臉。
"庭摩……」
工作人員連忙拉起大字報提醒他繼續念下去,卻見他向來慵懶帶笑的魅眸瞬間降溫,冷驚得教人喋若寒蟬。
他知道鏡頭正停在他的身上,他當然不能再沉默下去,畢竟主播台並不是他用來表演默劇的絕佳場所,但是,有一把突兀卻又矛盾的火焰自他的胸口迸裂,不疼不痛,卻令他不悅到了極點。
而讓他產生這種心情的禍源——就是她!
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他搞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
"你今天是怎麼了?"
從攝影棚的失常到停車場的默不作聲,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尉庭摩依舊不吭一聲!看起來不像是在生氣,但是絕對算不上開心,聰穎如鍾離梵卻始終看不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怎麼了?"尉庭摩冷哼一聲。
問得好,連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更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新聞,他到底是怎麼播完的。想必是十分刺激,光是看棚內工作夥伴臉上的神情,他也猜得出到底有多失常。
"我看你今天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播起新聞七零八落的,和你之前的表現差很多,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因為我……"
"不關你的事。"不等她說完,他隨即截斷她的話。
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她的存在而亂了思緒?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情緒,以前沒有,往後肯定也不會有。
"是嗎?"她語帶保留。"連小輝都說你很失常哩!"
會不會是因為她在那裡打擾他太久了?
"誰是小輝?"他是哪一號人物?
"小輝是燈光組的,已經入行三年,和你共事三年了,你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那她果然沒看錯,他和工作人員相處得不好。還好她幫他做了一點"國民外交",替他維持良好的工作情緒,順便打探一點有關於他的小道消息。"你應該要和工作人員保持良好關係,這樣子工作起來心情也會比較好,不是嗎?"
接近他的這幾天,她慢慢的瞭解他的個性,發現他並非是因為效果而勾笑冷斂,而是因為他生性如此。
好怪的個性,她卻仍為他深深著迷,更欽羨他可以如此自然地在電視螢光幕上展現自己,如此地勇於表現自己而毫不掩藏,反觀她,畏畏縮縮的一直活在十年前的綁架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