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小聲地說,目送他走至門邊,並在他身後低聲說道:「也許你並不是大男人主義,只是習慣掩飾內心的情感。」
他怔在原地,沒有轉過身子,卻不斷咀嚼她的話,最後還是拉開門離去,「明天見。」
「明天見。」她低聲道別,但他已聽不見。
接下來,她怎麼也睡不著。
就在這時,她病房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她接起電話,低聲應對,卻聽見電話被掛上的嘟嘟聲。
她皺了下眉頭,疑惑地放下電話,靜靜的等候。因為她知道,如果對方一心找自己,一定會再打來。
鈴……果然電話又響了。
她再度接起電話,「喂。」
結果對方還是不出聲,這讓她有些驚慌。
接著她又聽見一聲電話被掛斷的聲響。
她心頭隱隱閃現著不安的感覺,就像驚悚片中的壞人在準備吞噬目標前的故作神秘,弄得她心神不寧。
惶惶不安之中,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問那亞森的電話或是手機號碼,以便隨時與他聯絡,於是她選擇按下急救鈴。
不到半分鐘,護士小姐趕了過來,「夫人,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我想知道我丈夫的手機或電話號碼,不知在病歷表上,他是否有填寫?」她故作冷靜地問。
「我立刻為你查詢。」護士的態度很好,立即去查詢。
看著護士積極的態度,她不禁憶起那亞森的背景。可能是他的財富與專業,讓護士對她的態度謙和而且有禮吧!
法國人可是一向自認為第一人種,會釋出善意大都是有原因的。
她相信這是她「丈夫」的魅力所致。
三分鐘後,病房內的電話又響起。
「喂。」她接起電話。
「我聽護士說你找我?」那亞森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我——我——我有點疑惑。」她沒說出「害怕」這兩個字。
「什麼事?」他聽出她顫抖的聲音,夾著不可言喻的恐慌,他的一顆心瞬間懸在半空中。
「我只想知道怎麼和自己的丈夫聯絡而已。」她說謊了。
「我會讓護士立刻辦好這事,但我的直覺及你的口氣告訴我,你不是為了這件事找我。」
「嗯……」她猶豫該不該說。
「不要一個人擔下擔子,有時你以為簡單的事,卻透著危機與重擔。我是你的丈夫,告訴我你的擔憂。」他鼓勵道。
他的溫柔讓她鼻頭一酸,好想哭。
「說吧。」
「我——」
「不要隱瞞。」他催促她。
「有兩通外電,響了又掛上,我以為——我——」她說不下去。
「我馬上來!」
「不要,你不要來!你先休息,我可以照顧自己。」她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大。
「怎麼照顧?你現在半邊手足都不方便,外加只有一雙眼睛可以動,怎麼照顧自己?」他又自責道:「剛才應該將羅平留下來保護你的。」
「羅平?」
「我的保鑣兼機師。」
「如果你不放心,那就請他來好了。」她說。
「情況改變了。羅平是會來,而我也會來。」說完,他便收線,不由她再解釋與推辭。
同時間,他立刻調查那兩通電話的來處,還有積極調查這次車禍的緣由。
至於仍然處在震驚中的葛花仙,則強迫自己坐起來,半拐半扭地離開床邊,試圖找尋自己的物品。
她困難的翻著衣櫃,看見一個樣式簡單的皮包,裡面有些小東西,口紅、香水、幾瓣薰衣草及迷迭香的葉瓣,還有一盒粉餅。她直覺地打開它,而且很自然的按了幾下隱藏式的卡鎖,裡面竟然有一張極小的照片!
她很驚訝自己為何會知道這粉餅盒的秘密卡鎖。她望著照片中的四個女孩,頓時覺得一種超過任何情感的溫暖襲進了心房——那是一種類似親情的感受。
她們每個人都好美,其中最年輕的女子雖然不似三名女孩那般美若芙蓉,但卻是屬於那種看過她一眼,就令人難忘的個性美。
她們是誰?為什麼她內心有股火熱的感覺?更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名女子的長相令她倍覺親切,好像她們老早就認識似的。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疑惑中,這時,電話又響了。
她困難地抓起電話,劈頭就說:「不要裝神弄鬼了!說,你到底是誰?」
對方怔了一下,立刻回神,嬉皮笑臉地回應:「花仙子,你都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救命恩人?」她疑惑。
「對!是我救了你、而不是那個冷血的傢伙——那亞森。」
「我的丈夫?他——他沒有救我?」她莫名的有些心痛。
「老天,你真的嫁給他了?」連卡佛故作驚訝道。
「你到底是誰?」她好奇地問。
「我叫連卡佛,是你那薄情又霸道丈夫的同學。」
「剛才你說救我的事,可以再說一遍嗎?」
「成!」他俐落地應答。
房門卻在這時被打開,那亞森截過電話,「別再騷擾她,否則我會讓你在法國混不下去!」
「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嗎?」連卡佛調侃道。
「連卡佛!?」他還以為是騷擾葛花仙的歹徒!
「正是區區在下我。」
「再見。」他馬上將電話給掛上。
葛花仙看著那亞森的臉儘是疑惑,「他說你並沒有救我,而是他救了我。這是怎麼回事?」
「確實來說,他只救了『一半』。」
「一半?」她不解的問道。
「你發生車禍後,他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不過卻是『我們兩個』一起將你送進醫院的。」他特地加重「我們兩個」四個字。
「那他怎麼說是他……」葛花仙還想繼續問下去,那亞森卻連忙打斷她的話。
「連卡佛說話一向如此,他會這麼說只是想向你邀功,希望你感激他。別想太多。」話落,他便轉過身,命令身邊的一名壯漢道:「羅平,你在門外二十四小時好好保護我的妻子,直到她出院為止。」
「是的。」羅平立刻退出病房。
第六章
陰暗的房間充滿了臭味,一名女子正與一名面目可憎的法國人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