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溟潔怒眼瞪著擺在她床頭上的電話,有股衝動想要將電話摔爛踩碎;他才不是要跟她說些愧疚不愧疚的事,他只是想要告訴她,他喜歡她。
只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何要弄得那麼複雜?
他疲憊地盯著她輕聲說著電話。
她微微地蹙起眉說了聲:「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你要去哪兒?」見她收線,鍾離溟潔忙不迭地問。
開玩笑,他話都還沒說呢!天曉得要他告白,得凝聚他多少勇氣。
「不關你的事吧,你沒有權力約束我這麼多。」闌歆恩皺深了眉,提起手提包便打算往外走。
「不說的話就不准出去,這是命令。」既然得是命令她才聽的話,他也只好命令她。
闌歆恩抬眼瞪他,沒好氣地道:「是阿野,是你可愛的侄子找我。」
「阿野?」她什麼時候跟他那麼好了?
「我可以出去了嗎?」闌歆恩頓了頓,推開他,隨即離去,一點也不管他若有所思的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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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真的是很麻煩!」
闌歆恩無奈的停下踹人的舉動,瞅著已經醉倒在沙發下的鍾離野,她真的是無言以對。
他也真是了不起,請她過來看他醉倒的糗態。不過還好,他這模樣除了連亞蓮看見之外,再沒有其他同事見到,算是替自己留了一份薄面;不過,他的心事還是要自個兒解,她無能為力。
她不擅於安慰人,更不懂得要如何在感情上給予良策;她連自己的事都搞不定了,哪裡還能管到他呢?
坐在沙發上發愣,想到待會兒要回家,她就疲憊得連動都不想動。
況且,她的腳邊還有個醉客。
要怎麼處理他?乾脆就放他睡到明天吧,順便讓他冷靜一下,失戀沒有那麼嚴重;會痛,但是會忘。
總有一天一定會忘的。
她很努力的想要忘掉一些事,很努力的想要只為自己著想,比如要如何在工作上消磨她的寂寞,好讓她不會有空餘的時間胡思亂想。只是瞧見他這樣,她總是會有點心疼。
還是把他叫醒好了,算是替自己積點陰德。
「阿野,剛才亞蓮來了,她好像誤會我們了,你要不要趕緊起身去跟她解釋一下?我是好心告訴你,免得你怨我,所以……啊!」
「亞蓮……」
這混蛋,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居然把她摟得這麼緊。早知道他一喝酒就這麼不規矩,她就絕對不會來找他了!真是快把她給壓死了,這塊大石頭!
「放開我,鍾離野!」她要生氣了,也快要被他吹出來的酒味給醺昏了。
天啊,誰來救救她?
正想著時,她卻感覺到壓在身上的重量不見了;抬眼一看,出現在她面前的竟是鍾離溟潔憤怒的俊臉。
「起來。」伸出手,不管她回不回應,他仍是一把拉起她,外加踹了昏睡中的鍾離野一腳。他應該要怎麼判斷這一幕?是阿野睡昏頭了,還是她投懷送抱,或者是她蓄意誘惑阿野?
但不管是哪一項,阿野都該死。
明知道她是他的人,阿野居然還敢動她!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今天這件事,他是記在他身上了。
「你是在監視我吧!」她說的是肯定句。
打死她也不相信他是碰巧到南久的,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但他何必監視她,是怕他搶來的東西也會被其他人給搶走嗎?
「我只是擔心你那麼久還沒回來,所以來接你。」鍾離溟潔壓抑著情緒。
他不想在這當頭發怒,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想讓她以為他只是一個用命令壓迫她、甚至逼迫她屈服的人,他只是想讓她知道這一份束縛的出發點是來自於他的愛。
就這麼單純、這麼簡單,沒有任何算計。
「不用你接我,我自己有開車過來。」闌歆恩甩開他的手,走在前頭跨出總裁辦公室,將雙手挪到身前交互搓揉著,卻磨不去他熨燙在掌心的溫暖。
他到底是什麼心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在台灣待那麼久?以往簽定契約書後,他便二話不說的離開,甚至連離開的時候也不通知她,如今他何必硬是要守在她的身邊?
倘若要用身體交換權勢,她已經做到了,而且自認已經得到最好的了,她不可能笨到跳槽,他大可以不用擔心她會做出讓他丟臉的事,她沒有那麼作踐自己。
一生中出賣自己一次,已經是夠悲慘的了,她還沒笨到再來一次。
「倒好,反正我是坐計程車來的,你剛好送我回去。」鍾離溟潔笑著。
他走上前,不容她抗拒的再次握住她的手,萬般自然且理所當然,儘管感覺到她的抵抗,他依舊不鬆手。
賭了!他真的要下注了,搏一次最大的,成與不成就看這一回。
反正就算是輸了,他依舊過著跟現在一樣的生活;但若是贏了,他可以停止等待的痛苦和永無止境的折磨。
怎麼算,都覺得搏上一搏較值得。
「你……」甩不開他的手,她只能無奈地任他握著,連掙扎都懶,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對了,你居然放小棼一個人在家?今天吳嫂沒來,放他一個人在家,要是不小心發生意外怎麼辦?」
他未免太沒大腦了,難道他不知道很多傷害都是在家裡發生的嗎?在他的扶養之下,小棼還能長這麼大,幾乎可以算是奇跡了。
「歆恩,他已經八歲,不是八個月。」他相信就算房子毀了,小零一樣絲毫無損,壓根兒不用擔心他,何況他是故意把他留在家裡的。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一個八歲的小孩。「為什麼你還不回英國呢?那裡應該也有很多事在等著你吧,為什麼不早點回去處理?何況小棼都找到了,你也該回去了吧?」
他對她的愧疚,是不是就像她對小棼的愧疚,一樣呢?一種痛苦又無助的感覺。
「還早呢,我想要再玩個幾天,反正英國的事,都處理到一個段落了,沒什麼大事。」唉,她說話定,要挑些傷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