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要我們到大廳集合。」
「什麼事?」
「不知道,不過瞧總管嚴肅的臉色,絕不會是好事。」丁嫂擔憂地道。待在將軍府數十年,總管很少下令要全將軍府的奴婢眾在一塊兒,除非是有重要的事。
秋水雖然覺得奇怪,也沒多問,隨著丁嫂身後走。
來到大廳上,氣氛嚴肅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總管是四十出頭,看起來很精明的男人,他看了廳上的人一眼,緩緩說道:「府裡出了內賊,帳房那兒少了十兩銀子,你們誰拿的,只要站出來承認,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不承認,就別怪我無情的把偷兒趕出府。給你們半炷香時間考慮。」
時間一過,仍沒有人肯站出來承認,總管便下令搜索每一間房間,結果找到了銀子,竟然是在秋水的包袱裡。
秋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銀子怎麼會跑到她的包袱裡?
「總管,不是我偷的。」
「現在你說什麼都是廢話,即刻出府。」
就這樣,秋水被莫名其妙的趕出將軍府。
第三章
「你說人被你趕出府了?」奕訴沉聲問道。
這幾日他一直在等秋水來找他,卻遲遲不見她出現在他眼前,又不好親自去找她,不想因為他的身份而增加她的麻煩。
於是他便命烏木私下去找,這才知道秋水已經不在府裡,是以他把將秋水趕出府的總管叫過來一問。
總管被奕訴的嚴肅臉色嚇壞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奴才是依府規處置的。」怎麼……怎麼秋水會認識將軍?
奕訴濃眉一揚,對於府內,他採取賞罰分明的制度,做錯事也絕不徇私寬容。
「她犯了什麼大錯?」
「她偷帳房的銀子。」總管據實稟告。
「查清楚了?」
「銀子是在她房裡搜出來的。」
奕訴沉著臉不語。
良久不聞任何聲音,總管放肆的偷偷抬眼瞧了主子一眼,登時被主子的陰霾神色嚇破了膽,慌慌張張地道:「這事奴才也有錯,不該沒對她調查清楚就讓她進府當差,請主子降罪。」
「下去吧。」
不想再對這件事上多置喙,奕訴冷聲下令。
「是。」總管慌慌張張的退下。
奕訴眸光一凝,說不出此刻複雜的心情,他實在很難相信她會是偷兒,縱使人贓俱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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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從小生長的住屋已經有三個月多,秋水卻覺得彷彿過了三年似的。
那日她不但被趕出府,還在當日限令離開京城,否則總管就要將她扭進官府。無奈之下,她只好出京。
她明明沒有偷東西,總管卻不相信她,讓她連伸冤的機會也沒有;更重要的是,她沒有見到奕訴的最後一面,讓她好失望、好傷心。
不知道奕訴會不會忘了她?
一聲歎息自瑰麗的唇瓣逸出,秋水拿出一直貼放在胸懷的荷包,晶眸承載著令人為之不忍的傷懷。
她盯著荷包,想著這未送出去的荷包,一針一線、絲絲縷縷全都是她對他的真心。
明知他不會屬於她,她的心仍不受控制的滲入他的影子。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腦海裡總會不自覺地揚起他俊朗的面容。
她怕,怕自己忘不了他,又怕時間一久,他的影子會逐漸自她腦海中抹去。
不論結果如何,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而且他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光是身份上的差異,他們之間就永不可能。
苦笑了聲,秋水暗罵自己傻氣,都已經離開京城了,她還想著這些不實際的事作啥。
她搖了搖頭,決定忘記那張俊容。她告訴自己,這輩子是再也見不到奕訴,她該忘了他,不要再為相思所苦。
想是這麼想,她仍是小心翼翼地將荷包收起來,生怕荷包會被她弄壞似的。
收好了荷包,她站起身離開小屋,準備到山上去撿枯枝來生火。
走著走著,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她環看四週一眼,愕然發現前方草叢裡好像有人。
她快步的走過去,撥開雜草查看;這一看之下,她嚇了一大跳,一個男人渾身是血的倒臥在草叢中。
秋水雙手捂著驚嚇的心口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翻過男人的身子,在看到他的面容後倏地瞪大眼,他是……
奕訴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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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當奕訴睜開眼來,映入眼裡的是一張柔美的臉龐。
秋水見他甦醒過來,疲憊的小臉浮上一抹燦爛的微笑,「你終於醒了。」她不眠不休的照顧他好些天,一見到他安然無恙,頓時精神百倍。
奕訴冷冷地看了秋水一眼,坐起身子,環視簡陋的屋內一眼,大手撫上隱隱作痛的額頭。
秋水倒了杯溫熱的水遞至奕訴面前,溫柔地道:「你已經昏迷好些天,一定很渴吧。」
奕訴抬頭看著充滿笑意的臉龐,心一揪,她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溫柔,彷彿像是微風般地,輕易撫平他煩躁不安的心。
他接過茶杯,一口將水喝得精光。
秋水接過他喝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後,又走回床邊笑著問:「你想吃點什麼?」
奕訴充滿疑問地盯著看了她好半晌,問道:「你是誰?」
「你……忘了我嗎?」乍聽到他的話,秋水好失望、好難過。
奕訴揚了揚眉,萬分不解,「我該認識你嗎?」
秋水欲言又止,想想他說的也對,所謂貴人多忘事,依他堂堂將軍的身份,實在沒道理去記她這個平凡小丫頭。
「奕爺,你怎麼會受傷?」她強壓下充斥在胸口的悲哀,粉臉刻意揚起一抹微笑問道。
奕訴皺起濃眉,腦子裡淨是一片空白,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奕訴臉上的茫然,秋水沒有去深思,她把奕訴的沉默當作是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