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見到另一名男孩將女孩帽子摘下後,穆豐洹的美夢終於破滅,熟悉的失落感再度襲向心頭。不是她……
眼鏡下的瞳眸難掩失落,穆豐洹尷尬地苦笑,轉身想回湛言的車,卻不期然地,碰上他最不想遇到的人。
穆豐洹楞在原地,看著朝自己信步走來的楚鎬。
「嗨!真巧。」楚鎬伸出手來,朝他握了握。r是遇上什麼人嗎?」他刻意問起,沒漏看穆豐洹的落寞。
「沒有,只是認錯人了。」穆卡洹突然慶幸自己戴著老土眼鏡,多少能遮掩些許心虛。很快地,他恢復慣有的冷靜,談笑風生。「到附近洽公嗎?」
「是的,沒想到遇上你,中午和人有約嗎?我知道這裡有間不錯的餐廳。」
「不了,等會兒還有個會要開,非趕回公司不可。」
「是嗎,辛苦了。」楚鎬說道。
穆豐洹推推鏡架,面對楚鎬瞭然的眼光,他顯得很不自在,好半晌才遲疑的開口:「丫頭……最近過得好嗎?」
「還不錯,你也知道她還是小孩性子,不過總算說服她接受手術了。」
「你曾說過只要接受手術,她就能夠恢復,再度登上屬於她的舞台,請問,成功率有多少呢?」他明白自己沒有立場為她憂慮,但卻忍不住想問。
「百分之六、七十,其實還可以更高的,只是大家都不想給雙方太多壓力,預計半年後進行手術,謝謝你的關心。」
「我知道你忙,如果有空的話,不妨多陪她說說話,我想她動手術有你陪在她身邊,丫頭會很高興的。」穆豐洹話聲平穩無波,胸內情緒翻湧澎湃,他已經太習慣在人前掩飾真心,但卻騙不了自己。
「如果她知道我遇到你,鐵定很高興。」楚鎬笑著說。
「不!請你別跟她說,既然她過得很好,我就了無牽掛……」話一脫口就驚覺自己說錯,穆豐洹愣了下,狼狽得直想抹去自己洩露的心意。「我的意思是,你得再加把勁,別被她那古靈精怪的花招給嚇死,要保持原則,否則會中她的招。」
楚鎬笑著接受他的好意。「雖然我們自小一塊長大,但她的心思越大可是越難猜測,現在的我未必拿捏得神准,真羨慕你如此清楚她的想法,我想天芸很高興有人這麼瞭解她。」
這叫什麼?越描越黑嘛!他當楚鎬是瞎子嗎?還是在考驗他的器量?穆豐洹,再不適可而止,你鐵定會毀了丫頭往後的幸福!他拼了命的猛叮嚀自己,隨便想找個她以外的話題,然後——結束!
「時候不早,我該走了,有空再聊吧!下回見面,我請你喝咖啡。」
在穆豐洹欲轉身前,楚鎬又喚住他,自公文包內拿出一張西式的粉色請柬。「雖然有些遲,距婚期不到一個禮拜,可我和天芸仍希望你能到,用你的眼睛,親自見證我們的愛情。」
望著那張請柬,楚鎬的話越是輕柔,刨在他心口的氣力就越是猛烈,彷彿他手中握的不是精緻的喜帖,而是一把利刀,將他劃得體無完膚。
「穆先生,你會到吧?」楚鎬不死心地再問一次,將穆豐洹的失魂落魄看進眼底,無動於衷。
他還想怎樣?還想如何折磨人?他已經得到她的人,還要自己來見證些什麼?
「為我保留一個離你們最近的位置,好讓你知道我沒有錯過。」
見穆豐洹將請柬收下,楚鎬又遞上另一個白色信封。「這是她給你的,特別托我拿給你,可能是個小禮物吧!」
「謝謝……」寬大的掌心隱隱顫抖,穆豐洹將信封捏得很緊很緊,就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寶物般,小心翼翼的收著。
「我拿她沒轍,她威脅我不拿給你,這輩子就別想娶老婆。」
楚鎬的笑容從未改變,永遠都是溫和客氣,但對穆豐洹而言,他這輩子寧可在商場上和他交手,也不願兩人是情場上相遇的對手。
他輸了,真的輸給這樣笑容迎人的男人,並不是他不願爭取,而是一開始就沒有他存在的餘地。如果非得三個人掙扎,不如他一個人傷心,只要往後她擁有一輩子的安逸溫暖,哪怕得用他今生的孤寂來換,他也仍舊感到值得。
「我相信你會好好待她,我真的相信你會這麼做……」所以,他才選擇放手,才讓她離開他的身側。「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穆豐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藏在鏡面下的目光灼熱而誠懇,收起了強裝出的笑容,撐著僅剩不到一絲的自尊,消失在楚鎬面前,儘管現在的他看起來很難堪,縱然現在的他是逃著離開現場,但那又如何?沒有什麼比她的幸福還要重要,這點犧牲又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
回到車上,倒出信袋內的小光盤,沒經過湛言同意,就擅自作主播放出來。
悠揚的琴聲飄蕩在車內,那淡淡的哀傷無聲無息朝他襲來,雖然為此而感到痛苦難受,可是有她的惦記掛心,穆豐洹告訴自己要笑著聽完這首Moonlight,那是她為他一人所演奏,只屬於彼此共同擁有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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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熱騰騰、剛出爐的八卦雜誌進門,湛言將口袋裡和雜誌一道買回的香煙扔給正在屋內忙著打理自己的穆豐洹。
「你的愛車還沒送來呀?保養有那麼久嗎?都已經送去兩個禮拜了,當初叫你別買那麼騷包的車就是不聽,也不想想之前你撞爛保險桿,花了一個多月才從海外調來零件。」
「本來今天會回來,可是車廠經理說想替我將車子調整到最好,禮拜一絕對會按時交車。」拆開包裝,穆豐洹叼根煙在嘴裡,找來打火機。「所以今天還是麻煩你了。」
r是,我天生就是生來供你使喚的,喜宴是幾點開始?」
「六點。」
「怎麼沒聽你先前提起,是誰家要辦喜事?」